洗手間,驗孕棒,兩道杠。
夏春心懵了。
“心心?”喬燦燦在外面咚咚咚敲門,“你還好嗎?早上出來就覺你臉不好,怎麼還吐了,吐沒吐出來?你怎麼樣了?”
夏春心舉著那兩道杠繼續懵著,忽然聽到敲門聲,嚇得手一抖。
喬燦燦沒聽到回答,敲得更急了,“是胃腸冒嗎?我讓我司機去給你買藥啊?要不還是去趟醫院?嚴重了得輸。”
夏春心手忙腳地把驗孕棒用紙包住扔進包里,再把買來的盒子也都扔進去,盡力穩著聲音應著,“我沒事兒,不用去醫院。現在好了,補妝呢。”
喬燦燦服氣了的語氣從外面飄過來,“心心大人兒,您現在不是低調素期嗎,怎麼還補妝了?萬恒影視井斯年提前到了,在包廂等著呢,你快……”
話音沒落,夏春心從里面打開了門,頭上戴著鴨舌帽,臉上戴著口罩,聲音很輕,“好了,走吧。”
“你等等。”喬燦燦抓住夏春心手腕,向下扯開夏春心口罩。
夏春心不僅沒補妝,臉也極差,剛才在里面肯定吐得不輕,眼底還有吐嚴重時一起冒出來的淚花。本來就是素,這下整張臉直接慘白慘白的。
喬燦燦氣道:“你都憔悴這樣兒了,還和我說沒事?我看看發沒發燒。”
說著要掀開帽子腦門。
夏春心腦袋向后仰躲開,“真沒事兒,燦燦,先回包廂吧,我一會兒去醫院,別讓人家金主大人久等了。”
“這位不是金主大人,是掛了個名的紈绔大人,”喬燦燦擰眉糾正,又過去扶,“你真行嗎?我覺你走路都發虛。”
“沒事。”夏春心咽下反胃勁兒,搖頭。
萬恒影視老板井斯年確實只是個掛名,這不是什麼。
萬恒影視上邊的是萬恒集團,萬恒集團是這三年突然撅起的一個年輕集團,涉及的全是當下熱門行業,游戲直播網紅電競電影電商,基本是人人日常睜眼就能看到萬恒兩個字的常態。
萬恒集團真正的老板十分神,份未知,網上每天都有人討論猜測他是誰。
至于萬恒影視,這三年大部分票房賣座的片子,都有萬恒影視投資。
不僅口碑電影,口碑電視劇綜藝紀錄片的片頭片尾也全部都有萬恒影視。
能拿到萬恒影視的投資,就已經是未播先有熱度。
喬燦燦和夏春心是發小,三年前弄了個Summer畫工作室,工商執照上法人是喬燦燦,其實喬燦燦也是個掛名,老板是夏春心,員工工資都是夏春心給開,但夏春心的資金出了大問題,不得不找投資。
喬燦燦父母都是娛樂圈的老前輩,在娛樂圈屬于玩票質的,電影音樂節綜藝都有面,前兩天參加活時見萬恒影視井斯年,談了兩句們的畫電影,想拉萬恒投資,井斯年今天正好來本市辦事,就賣給喬燦燦父母一個面子,給一小時的時間,談談這部畫電影。
但是喬燦燦對畫一點不懂,只得把夏春心拉來親自解釋。
喬燦燦推開包廂門,笑著給井斯年介紹著,“井總,這位就是我跟您提的,我們《平行世界》畫電影的導演夏梨夏老師。”
夏春心從喬燦燦側進來,“井總您好,我是夏梨。”
井斯年坐在圓桌旁,托著腮,漫不經心地看著進來的兩個人。
喬燦燦他,一個娛樂圈的,沒將太多目放在喬燦燦臉上,他重點打量著另一個人。
人穿著運服,看不出什麼材,戴著帽子和口罩,也看不到臉,說話聲音倒是很好聽,有種弱。
“這位夏老師,大牌的啊?”井斯年意有所指地說。
夏春心戴帽子口罩是防人,怕萬一被人認出份來,在外面都很謹慎,“抱歉,井總,我冒了。”
井斯年挑眉,“夏導這是瞧不起我嗎?”
夏春心默了兩秒,摘下口罩,走到井斯年面前。
井斯年仰頭看走過來的人,一瞬間被得目瞪口呆。
他在娛樂圈玩了三年,什麼人沒見過,但面前這位素憔悴人,他真沒見過,骨相和皮相都太了,得獨一無二。
五和皮的漂亮不用說了,重點是那雙約含著淚的目,眉宇間得特別含有韻味,井斯年腦袋里閃過無數古代形容那些詩詞,都覺得不夠。
夏春心重新戴上口罩,坐下,“井總,現在可以談了嗎?”
井斯年呆呆咽著口水,還沒從剛才那一幕素憔悴超級病人的臉上回過神。
接下來夏春心有點后悔摘口罩了,講了很多這部畫電影的構思,面前這位井斯年好像都沒聽進去。
喬燦燦為井斯年倒茶提神,“井總,怎麼樣,打算投資嗎?”
井斯年看了看喬燦燦,又看了看夏春心,突然說:“能再讓我看一眼嗎?我覺你好像有點眼。”
夏春心說得口干舌燥,頭疼,咽下了好幾次的反胃勁兒,輕聲嘆息,“井總,如果您……”
還沒說完,井斯年這時候接了個電話,他越聽眉心擰得越。
等結束通話后,井斯年急急起道:“抱歉了二位,我臨時有急事,我們下次再談吧。”
井斯年走得匆忙急,臨走前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夏春心,留下一聲長嘆,“祝你們這部畫片以后大賣!”
喬燦燦快被氣得吐了,就特別不喜歡別人說“畫片”三個字,們那是畫電影!是即將崛起的國漫!而且這就是不投資的意思了嗎!
喬燦燦不甘心,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問圈里出什麼事了,井斯年走得那麼匆忙,肯定是娛樂圈出大事。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打探出來點事,喬燦燦更生氣了,摔著手機坐回到夏春心旁邊,“聽說是萬恒集團背后那大佬養了個新妞兒,以后井斯年要全力捧那個新妞兒,現在整個萬恒影視都要圍著那新妞兒轉,不會有空搭理咱們了。”
夏春心沒聽見,手里著紙巾走神著,聽不進去萬恒的什麼大佬和新妞兒,只琢磨肚子里的小生命。
喝水都反酸水,夏春心站起說:“我去醫院。”
喬燦燦立即扶,“我陪你去。”
倆人走出去沒兩步,經紀人就打電話過來催喬燦燦,喬燦燦晚上還有通告,做一期綜藝的飛行小嘉賓,該去機場了。
夏春心送喬燦燦上保姆車,“行了,別擔心了,我就是個小冒。你忙你的,我不舒服了就回龍湖那邊躺著。”龍湖是別墅區,夏春心有別墅在那兒。
喬燦燦不信這話,“你就忽悠我吧,你不舒服了可千萬別回你那小破居民樓住了,你聽見了沒?這都十月末了,那小破屋里涼涼的,你非要……”
夏春心為喬燦燦關上門,擋住喬燦燦的念經,頭暈地隔著車窗揮手。
夏春心渾上下就沒有舒服的地方,迷迷糊糊地打車去了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后,最后坐到醫生面前,聽到醫生說:“孕酮偏低,我給你開兩周黃||酮。”
夏春心完全不懂這兩個詞,“什麼意思?”
醫生問:“這孩子你打算要嗎?”
夏春心失神迷茫。
醫生在病歷上寫著字,“就是說有先兆流產跡象,先吃兩周藥,前三個月時多注意點,保持好心,心不要有太大波。”
從醫院離開,夏春心腦袋里很,今天是十月二十九日,懷孕六周,記起來應該是上個月十五號那天晚上懷上的。
那天晚上的戰況,那什麼激烈的。
夏春心下午到公司上班,對著電腦,什麼都畫不出來。
畫組副導姚婧過來跟夏春心聊細節容,夏春心頻繁走神,腦袋很,這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姚婧看夏春心心不在焉的憔悴樣兒,“心心,是不是萬恒不投資了?員工工資下不來了?”
在姚婧看來,錢是畫行業最大問題之一,拿他們Summer畫來說,一部九十分鐘畫電影,在影院上映之前,一直都是賠錢。周期長,見錢慢,短的一兩年能完上映,長的三五年都沒頭,還得給合作的幾十個特效公司打錢,中間員工還不斷離職轉行。
夏春心搖頭,錢的問題是一方面,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肚子里這個小生命。
以及這小生命的爹——祁漾,祁漾也是個大問題。
Summer畫工作室的所以員工,也都以為大老板是喬燦燦,一個父母都是影視圈的明星,單靠這名頭,就足夠穩住擔心拖欠工資的員工了。
“員工工資肯定不會有問題,”夏春心笑說,“喬總若是敢拖欠一天,就曝。”
姚婧聽夏春心還有心開玩笑,就放了點心,安著說:“不都說萬恒幕后大佬很有眼嗎,咱們這《平行世界》多牛啊,肯定還有機會拿到他投資。”
夏春心孕吐反應時強時弱,不知道能瞞多久。
休息間員工拿了水果來,夏春心聞到芒果味兒,突然胃難,沖進洗手間又是一陣吐。
這一天下來,夏春心就沒進過食,從到心理上都在難。
不管怎麼樣,這事兒還是得告訴祁漾。
結婚三年,這孩子是要,還是不要,得一起商量。
十月末,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夏春心提前回龍湖換上了淘寶平價店買的牛仔和衛,戴上頭盔,騎上小電驢,去找老公。
祁漾在汽修廠工作,是個大廠子,去過兩次,看著就像汽車制造廠的大廠子。
他月薪也從五千一點點往上漲,到現在已經有一萬二。
到廠子門口,夏春心看見祁漾的小學徒劉帥坐在門口玩手機,停好小電驢,夏春心走過去解著頭盔問:“小劉,你師父呢?”
劉帥聽到聲音抬頭,看見是夏春心,立刻慌張站起來,“嫂,嫂子,你怎麼來了?”
夏春心隨口扯了個理由,“我鑰匙鎖家里了,來問祁漾要鑰匙。”
劉帥忙點頭,“嫂子你等等啊,我進去問問。”
夏春心裹了裹服,挪著劉帥剛才坐的小馬扎坐下,雙往前著,仰頭看天。
汽修廠旁邊有座二十多層的辦公寫字樓,太照到那窗戶上,又反進夏春心的眼睛里,刺得抬手擋住眼睛。
很,又沒胃口,也脹著疼,胃也有點疼了,還想吐,夏春心慢慢變抱著膝蓋,坐在小馬扎上一團。
劉帥慌張地沖進廠子里面給高促打電話,“高助理,嫂子來了!”
高促臉頓變,“知道了,別掛電話。”
高促拎著電話大步走向一間辦公室,敲門,“祁總,夫人來找您了,正在汽修廠門口。”
辦公室的電腦后,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很有斯文,戴著金邊眼鏡,正在低頭簽字,“說什麼事了嗎?”
高促:“夫人說鑰匙鎖家里了,來向您要鑰匙。”
祁漾放下鋼筆,摘了眼鏡,緩慢地拭著眼鏡片。
高促沒抬頭直視祁總,但就莫名覺頭皮發麻,他跟了祁總三年,祁總表面上看著有書香世家的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從容優雅,待人時斯文和氣,可是不說話時,周都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迫,總讓高促心慌膽。
“告訴,我出差了。”祁漾戴上眼鏡,終于開口。
高促:“是,祁總,還有什麼事嗎?”
祁漾從屜里拿出鑰匙,放到桌上。
高促立刻拿鑰匙出去給劉帥。
祁漾拿起手機,走到窗前,垂眉看向下面那個坐在小馬扎上的人。
夏春心等得快沒耐心,扯了個來取鑰匙的借口,是主向祁漾求和的意思,祁漾這半天不出來是什麼意思,是在和擺譜嗎?
啟小電驢,準備回別墅養胎,這時劉帥從里面跑了出來,著急氣兒遞鑰匙,“嫂子,我剛知道祁哥出差了,幸好鑰匙在他工服兜里,鑰匙給你。”
鑰匙串上有兩把鑰匙一個門卡,還掛著一輛悍馬小模型車。
夏春心接過鑰匙,心起伏波有點大,祁漾什麼時候出差走的?出差都沒告訴?
想起醫生說要保持好心,夏春心深呼吸,輕聲道謝,忽然手機響了,是祁漾。
沉默地接起來,沒說話。
對方也沒說話,雙方同時沉默著。
夏春心漸漸委屈地抿起了,終于了,要先開口說出“老公”兩個字。
這時男人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你怎麼沒把你自己鎖在家里。”
作者有話要說: 追妻火葬場預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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