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箏的確不滿,但他懶得繼續說了,打定主意,今天除非何夫人親自來請他從大門進去,否則這個家門他絕對不進。
“噗通”,管家膝蓋驀然落地,“公子,公子,您看老奴一把年紀了,請您行行好,別再跟夫人鬧脾氣,咱回去吧,有事回家好好說,公子,您今日若不回去,夫人定會遷怒老奴的!”
何箏皺起眉,憤憤的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跪下的意圖,甚至還把今天活生生一出欺辱戲碼給說了自己鬧脾氣,但最終還是沒好氣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起來,我跟你回去。”
如愿從相府大門進去,但何箏的心卻依然憋悶,他沒有去跟何夫人一起吃飯,而是讓管家給他安排了房間,準備睡回籠覺。
但其實完全睡不著。
他總覺得南門良那句話像是帶著某種喻,讓他惴惴不安。
萬事小心?小心什麼呢?方天灼為什麼突然把他放了回來,他想試探什麼?
何箏皺著眉翻來覆去,子底下跟有針在扎似得,特別想立刻馬上回到宮里去,總覺得離開了方天灼邊,就好像會有什麼事會無聲無息的發生了。
方天灼這邊剛剛下朝,南門良就立刻把何箏在相府門前鬧的那一出子送到了他耳朵里。
他略顯意外:“當真?”
“可不是麼,倔的跟小牛犢似得,拉都拉不住,何管家都跪了。”
果然都是裝的。
方天灼冷著臉拿起奏章,眼前卻突然被那張絕乖巧的臉占據,還有那雙總是滴溜轉的眼珠,一的機靈勁兒讓他心里仿佛被貓爪子撓了似得。
南門良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溫和道:“聽說相國夫人五年前親手釀的杏花酒今日開封,陛下可要去瞧瞧?是釀酒高手呢。”
侯在下方的小太監疑的看過來一眼。
陛下若要駕臨相府,這理由著實是牽強了些,南門主管怎麼突然說出這種沒有技含量的話?陛下顯然是不可能被說的。
剛想完,就聽到:“朕去嘗嘗。”
一大早就用腦過度,何箏翻騰不久就睡了,迷迷瞪瞪被醒,抱著沉重的腦袋爬起來一問,才知道今天何夫人要設宴開酒。
難怪門口鬧了那麼一出子都沒親自來教訓何箏。
古人也是奇怪,這開酒還得選日子,何箏稀罕的跑出去看,何夫人姓梅名月,這會兒已經一一篩選完畢,該獻皇帝的獻皇帝,該送同僚的送同僚。
與此同時,院子里也來了不人,男各占一堆,何箏從偏房跑出來,先看到的就是一批花團錦簇的眷們。
他一面,何夫人便立刻被邊的婆子告知了,擰著眉看向探頭探腦的何箏,目落在他披散的頭發上,眸子劃過一抹鄙夷。
這個□□生出來的下等貨,都被皇上趕回來了,居然還敢狐假虎威跟板呢,也就是管家那個蠢貨,真被他忽悠了,還把人請回來。
“趕回去,別讓他面。”
婆子立刻含笑穿過人群朝何箏走過來,何箏見笑的和善,也立刻出笑容。
這麼熱鬧的古香古的景象,他還是第一次見呢。
結果那婆子突然變了臉,挼住他的頭發就朝后面提,何箏懵的被揪著頭發一直走到了后頭走廊里狠狠一丟,立刻被一臉愕然的順意給扶住了。
那婆子罵道:“下賤東西,那相府的大廳,也是你能登的了的,還不滾回去!”
何箏小心翼翼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下來一撮被揪斷的秀發。
他深吸一口氣,表陡然變得像是要吃人,兇惡無比:“呀啊——”
十分鐘后,砸完了場子的何箏被幾個家丁團團圍了起來,何相國臉沉,何錦華也眉頭鎖,何夫人心疼自己被砸的杏花釀,氣的抖個不停:“立刻把他拿下!給我打!”
家丁們舉起子,何箏眼皮跳了跳,冷笑道:“陛下開恩讓我回家探親,且親自派車送我回到相府,你們倒是試試,本公子今日便破了一點皮,看陛下會不會摘了你們的腦袋。”
何夫人大怒:“驥尾之蠅,狐假虎威!給我打死他!”
“母親。”何錦華扶住,道:“他為何會回來還清楚,萬一……”
“還能為何?!”何夫人咆哮:“必然是未曾伺候好陛下,被趕出宮了,否則宮中為何不提前傳回消息?你們都不要被他嚇到,給我打!!”
何相國眸中劃過一抹冷酷,何箏若是真的被趕出來,那麼于他大事之上也的確沒什麼幫助了,而且看他如今這幅恃寵而驕的囂張模樣,若是被陛下厭棄,也的確有可能。
前幾日宮里還有可靠消息說他惹得龍大怒,陛下拂袖而去呢。
他心思浮,目落在那張舉世無雙的貌容上,殺意頓時又退去一些。不可,這枚棋子丟了,可是再也遇不到了。
何箏看就知道他們每個人在糾結什麼,一直被方天灼制的不快在此刻煙消云散,只覺得穿來之后從未如此快活過,沒忍住囂張的樂出聲:“本公子在宮里被陛下金尊玉貴的寵著,進了這低門卻要你們的窩囊氣,莫說我今天砸你幾壇子酒,就算是把你整個相府都拆了,看你能耐我何!”
全場寂靜。
“怎麼?不敢了?呵,起來啊,打我啊,哎我說何夫人你怎麼跪……”
不止是何夫人,還有何相何錦華,包括前來飲酒的便大臣,拿著子的家丁,紛紛就地跪了下去。
何箏:“!!!”
第17章第 17 章
背對著方天灼的人緩緩放下了叉著腰的手,方才囂張到不可一世的背影緩緩的彎了下去,抖擻的肩膀像是遇到了霜打的茄子。然后,何箏轉過了,雪白致的臉蛋映出討喜的:“陛下來啦。”
方天灼若有所思:“看來箏兒在相府玩的很開心?”
此話一出,何箏頓時兩邊角同時向下,一雙眼睛也涌出了瑩瑩水,他站在那里,要哭不哭的辯解:”才不開心呢。”
方天灼瞥了一眼周圍黑的人頭,剛剛做出上前的作,那不知死活的家伙便嗚咽了一聲,張開雙手小碎步顛兒顛兒的跑到了他面前,一頭扎了進來,的小鼻音懟到了耳朵里:“我想死陛下了……”
方天灼半張開手,垂目看向前茸茸的黑腦袋,這玩意兒正同樣不知死活的蹭,伴隨著長而絮叨的嘟嘟囔囔,“他們都覺得我是被陛下退回來的,竟然說不讓我進大門,您給我的馬車都進去了,竟然不許我進……回來就給我吃閉門羹,到了家門口卻被親人們攔在外面,您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都難過的要死了。”
茸茸的黑東西又哼哼左右擺蹭了兩下,然后突然一翻,他揚起了臉。得益于他前刺繡的布料,那蹭來蹭去的臉刮出幾道紅痕,何箏抿著,眼睛里的熱淚還沒揮發,突然看到對方半張的手,立刻手抓過來環在自己腰上,腳尖又朝他懟一丟丟,聲音越發:“陛下……是生氣了嗎?”
方天灼了他的頭發,溫聲道:“然后呢?”
“然后……”
“陛下!”何夫人驀然打斷,道:“何箏片面之詞豈可相信?”
方天灼皺眉,何箏的腦袋突然又duang的在他前懟了一下,悶悶道:“陛下您看,還想惡人先告狀……”
何相心中焦灼,立刻道:“陛下大駕臨,豈可一直站在院中,還請立刻移駕廳,有什麼事,咱們慢慢了解。”
方天灼問:“箏兒覺得如何?”
全場保持著安靜,每個人都從這句話里面意識到了些什麼。何箏也沒想到他會征求自己的意見,想來想去反正自己是被欺負的那個,立刻直膛,道:“了解就了解,反正我是欺負的!陛下這麼深明大義,總不能冤了我。”
臨了,還不忘拍一。
一干人徐徐起進了屋,里頭撒落著酒水還有推翻的桌椅,方天灼眉頭又是一皺,何夫人又想告狀,被何相橫了一眼,只得閉。
下人們很快收拾完畢,方天灼在主位坐下,何箏站在他邊,著自己前額被揪斷的頭發繼續生悶氣,到底是何相的家事,由他出面緩緩解釋:“今兒個夫人開酒宴客,一早便起來率著丫鬟婆子忙活著搬酒,未開。這箏兒回來的早,宮又未曾傳來消息,想是新來的門人不認識,所以怠慢了些,此事為父給箏兒道個歉,且莫氣了。”
何箏橫過去一眼。老巨猾的東西,居然把鍋推給下人。
方天灼道:“哦?今日這般熱鬧,竟是一場誤會?”
何相彎腰,含笑道:“這個……臣也不知,是何人惹了箏兒,竟讓他如此大怒,快把家都拆了。”
他笑的語氣里面帶著寵溺,讓人挑不出病,事實上卻是十分明顯的甩鍋,何箏一愣,就聽方天灼問:“箏兒說說,何人欺負了你,有朕在此,何相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何相立刻點頭。
何箏下意識看向何夫人邊的那婆子,對方顯然意識到何相準備把出來做替罪羊,一抖個不停,臉煞白的低著頭。
聯想到上次的宮,何箏咬了咬,不愿鬧出人命,只能咽下這口氣,低聲道:“是,我誤會了夫人,因為吃了閉門羹……就只是因為這個。”
何相掌輕笑,無奈道:“箏兒如此孩子氣,不知在宮有無沖撞陛下,還陛下多多寬恕。”
何箏攥著手指,心里憋屈的像是塞了一個□□,一雙眼睛微微發紅。方天灼瞥了一眼,道:“此事的確是朕的疏忽,理應提前通知相府,委屈箏兒了。”
何箏也算看出來了。
什麼疏忽,狗屁。方天灼就是故意的,只是對方為什麼這樣做,何箏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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