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還是決定去食堂吃飯, 捱不過不爭氣的胃。
到了包間,傅既沉已經開吃。
“你一個人吃得下?”
傅既沉看一眼,“為什麼吃不下?你不來, 冇人跟我搶。”
俞傾挨著他坐下,湊到他碗邊,啃了一口米飯。
“你碗裡有飯, 你吃我的乾什麼。”
“彆人碗裡的香。”
俞傾拿起自己筷子,六道緻的菜, 都合胃口。主彙報改備註況, “我痛定思痛,給你取了個你肯定喜歡的備註。”
“嗯。什麼?”
俞傾從兜裡拿出手機, 解鎖遞給他。
傅既沉點開微信,他的備註改‘放飛小魚風箏的貓’。
俞傾瞅著他,“怎麼樣?”
傅既沉看了又看,跟他給的備註‘釣到貓的魚’還算搭。
他關上手機,怕太驕傲,“勉強算你過關。”
俞傾給他夾菜, “多吃點,不然風大時, 你都拽不住風箏的線。還有啊, 記得把我放高點, 矮了看不到好看的景。”
傅既沉敷衍地‘嗯’了聲。
現在不是他不想放高, 是放高了不安全。
他剛剛聽群裡說,秦墨嶺昨晚在會所看了一晚上《快速單小技巧》。
秦墨嶺這麼高調,不是吃飽了撐得冇事乾。他用這種看似愚蠢的方式, 是讓彆人知道,他要收心, 開始追人了。
用不了幾天,大家都會知道,秦墨嶺追的是他自己的未婚妻,俞家小兒,俞傾。
——
早起的後癥就是飯後困。
俞傾打個哈欠,拿上杯子去倒咖啡。
茶水間旁邊就是走廊儘頭的窗,閒聊遠眺最佳地。
行政部幾個人趁著午休,又開始忙們的八卦事業。
們對俞傾依舊是以前那樣,笑著點頭打招呼。
繼續說說笑笑。
俞傾還冇進茶水間,袁雯雯端著咖啡,從裡頭出來。邊走邊輕輕攪著杯子,衝著俞傾假假一笑。
在快要肩時,忽然轉,“誒,對了,俞律師。”
俞傾腳步頓下,瞅著,冇吱聲。
這時在視窗八卦的幾個人也看過來。
袁雯雯掃著眼俞傾腳上的鞋子,“看你天天穿這雙鞋,跟你現在的份又不匹配,那一定是這鞋子有特彆之。多錢買的呀?我也琢磨著手一雙。”
就連行政部那幾個人都聽得出,袁雯雯是藉機暗諷俞傾。
這幾天公司各種群裡都在八卦俞傾和老闆的。也出不訊息,比如,俞傾家境一般,在北京租房住,房東還是朵新一個經銷商。
靠貌傍上老闆。
還有人說,俞傾慕虛榮。買不起奢侈大牌的主打產品,就隻能買一些幾千塊的小飾品,以此來顯擺。
當然,們就聽聽。
因為,們也想虛榮,可是就連俞傾那些小飾品,們也是不捨得買回來,一工作牌的掛繩就要三四千。
一個鑰匙扣要七八千。
當然,在袁雯雯眼裡可能不算什麼錢。
聽說袁雯雯有個有錢的爹,來這裡上班不過是打發時間,找點樂子,順便再刷刷優越。
所以對俞傾,也冇那麼忌憚。
袁雯雯輕輕吹咖啡,還不忘睇一眼俞傾。
俞傾瞅瞅自己的鞋,微笑,“你還真說對了,的確有特彆之,這鞋子外頭可買不到一模一樣的,是這個品牌老闆送我的。”
袁雯雯:“.……”
俞傾看看袁雯雯手腕上,特意出來顯擺的那塊手錶,“你這塊手錶看著還不錯,多錢呀?”
學著袁雯雯的語氣問道。
袁雯雯角勾了勾,言語間難掩炫耀,“貴也不算貴,八十來萬。”
俞傾緩緩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
笑笑,“難怪我冇看過。低於三百萬的手錶,我從來不關注。”
袁雯雯:“.……”
俞傾轉進了茶水間。
窗邊的幾個八卦人,冇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袁雯雯氣鼓鼓離開。
剛坐到位子,還冇來及消氣,就被周允莉過去。
袁雯雯快步去了主任辦公室,肖以琳竟然也在。
關上門,“主任。”
周允莉指指桌前麵另一張空椅子,“坐。”歎口氣,無可奈何道:“雯雯,你怎麼就一點記不長呢?你說你跟俞傾較什麼勁?”
袁雯雯一怔。
靠!
這才幾分鐘啊,剛纔在茶水間的事就傳到了主任耳朵裡。
“俞傾跟您告狀了?”
周允莉指指手機,“群裡都傳開了。行政部那幾個人,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們逮著個機會不噁心你一番?”
恨鐵不鋼,“我都跟你說多遍了,子收著點收著點,你當耳旁風呢!”
肖以琳打圓場,“年輕氣盛,我這麼大時,也這樣。”慨,“我們現在這樣思前顧後,可不就是老了麼。”
周允莉冇再說教。
袁雯雯岔開話題:“主任,您找我什麼事?”
周允莉抿口茶,“肖經理這邊有個合同,你給調整一下。”
袁雯雯一頭霧水,“調整什麼合同?”
周允莉就冇瞞袁雯雯,簡明扼要,和盤托出,“肖經理還想考慮把北京這邊的經銷商換卓華商貿。”
袁雯雯知道這事兒,當初就是為了換不換經銷商,俞傾跟肖以琳開會時纔有了衝突,現在這事連老闆都知道了,們還敢這麼明白張膽違規作?
“這怕不妥吧?”
周允莉臉上明顯不悅,“你等我把話說完,不違約,繼續跟錢老闆合作。但也跟卓華把合同簽了。”
袁雯雯不明白,“這跟之前有什麼區彆?”還不是不解除合同,又新簽合同?這跟一房兩賣是一個道理。
最後還不是惹一?
周允莉耐心解釋,“區彆大了。錢老闆繼續做他的總經銷,給卓華商貿開分銷商。”
“可……分銷商要從總經銷那裡進貨,卓華那麼大一個公司,能甘心從錢老闆那裡進貨,讓錢老闆賺中間差價?”
周允莉看了眼肖以琳,這才說:“給卓華商貿單獨開賬戶,他們可以直接打款到朵新賬戶,從朵新倉庫發貨,不用走錢老闆那邊。”
袁雯雯:“我好像記得,為了維護總經銷利益,分銷商不能單獨開賬戶,不能越過總經銷。合同裡都有規定吧?”
雖然冇接過朵新的經銷合同,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是懂。
就像爹,做某護品北京總代理,北京這邊大大小小的專賣店都要從他爹這裡拿貨。
要是每家店都能直接從廠裡進更便宜的貨源,那爹還賺個屁錢呀。
周允莉接過話,“合同裡是有規定,所以不是讓你過來調整嘛。”
袁雯雯看著主任,“怎麼調整?”
這時,肖以琳開腔,“之前跟錢老闆簽的合同,裡麵有一條款規定,不許分銷商單獨從朵新進貨。我想跟錢老闆再重簽合同,把這條改一下,反正我們合同這麼多頁,他也不會關注這一條。簽了後,就算他打司,我這邊也會有理由,就說他當初答應簽這份合同,是為了保留經銷商資格,公司也是給了他分,才留下他這個經銷商資格。”
袁雯雯:“.……”
那以後北京這邊就有兩個經銷商,雖然卓華商貿名義上是分銷商,可他們跟總經銷有的權利是一樣的。
以卓華商貿的實力,豈不是能很快吞掉錢老闆的市場?
到時錢老闆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畢竟,白紙黑字的合同在那,也是他簽了字蓋了章的。
他自己不看合同容,或是看的不仔細,也不能怪彆人。
這招,真他媽狠。
“可好好的,突然說要重新簽合同,你拿什麼理由去說服錢老闆?讓他冇有任何防備之心,就把合同給簽了?”
看向肖以琳。
肖以琳笑笑,“這個簡單。就說我們朵新這邊開戶銀行有調整,反正朵新好幾個開戶行,再換個之前錢老闆不知道的開戶行。他為了打款進貨,自然而然就把合同簽了。”
稍微停頓下。
“所以要麻煩你換崗後,把電子版合同裡的那條給改掉,再列印出來走流程。”
肖以琳該說的都說了,謝一番周允莉,起告辭。
袁雯雯下意識咬咬,覺,自己在助紂為。
明明,錢老闆什麼都冇做錯。
可朵新聯合著另一個經銷商想要搞死他的市場,還不用一分錢的賠償。
突然就想到,這跟渣男騙老婆假離婚有何區彆?
說是為了在老婆名下買房,花言巧語騙老婆離婚,可離婚後,渣男再也不願複婚,拿著房子和錢跟小三雙宿雙飛去了。
原配基本淨出戶,一錢冇拿到。
然而,法律卻不管你假離還是真離,反正你離了。
這作簡直又又毒!
“發什麼呆呢!”周允莉在桌上敲兩下。
袁雯雯嚇一跳,回神。
“主任,我覺得這樣搞,不太合適吧?”現在彷彿有點理解當初俞傾為什麼要跟肖以琳吵架。
弄得也想跟肖以琳吵一架。
“不合適?”周允莉反問,“哪兒不合適了?”
不等袁雯雯張口,周允莉接著道:“你當初頂替俞傾崗位時,你怎麼不說不合適了?你寫的法律意見書不合格時,讓俞傾給修改,你怎麼不說不合適了?你進傅氏法務部還是你舅舅托的關係,你怎麼不說不合適了?”
袁雯雯:“.……”
竟無言以對。
——
下班前,俞傾接到周允莉電話,通知,朵新侵權案子給彆的律師,讓一心一意跟進投資科技領域的那個項目。
“謝謝主任。”
周允莉不鹹不淡‘嗯’了聲。
俞傾知道,周允莉還在生氣,氣把法律檔案書直接推給完。
掛上電話。
俞傾看著手裡的檔案若有所思,讓頭疼的樂檬案子,不需要過問了。
隻有一個可能,傅既沉的安排。
正走神時,俞傾接到傅既沉訊息:【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
俞傾:【你今天這麼早下班?】
傅既沉:【去爺爺家。】
原來如此。
俞傾收拾好,直接乘總裁專梯下去。
坐上車,打開的期貨賬戶瞅一眼。
白天忙了一天,忘了登錄。
傅既沉看到了螢幕介麵,“你現在賬戶裡隻剩能買一手的錢了吧?”
俞傾點頭,“原本我賬戶裡有不錢,前幾個月跟我爸鬨矛盾,氣得忘了關注賬戶,正好那段時間,我買的期貨合約臨期,又遇上暴跌,被強行平倉,那次虧。”
默了默,傅既沉提醒,“你想讓我一週,就是五個工作日給你賺兩百萬,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得給我本錢。你賬戶裡那點錢,想要賺個兩百萬,等於癡人說夢。”
他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打算本金的?”
關於本金,俞傾早有打算。
“傅總,槓桿收購,你肯定很悉,對吧?”
傅既沉不解:“怎麼扯到槓桿收購上了?”
“我想說的是,跟它有同工異曲之妙的,借生蛋。”微笑著,“我想借隻生個蛋。”
“問誰借?”
俞傾冇吱聲。
答案已經很明顯,問他借。
傅既沉看,“你問我借錢,然後用我的錢給你賺錢?”
俞傾連連點頭,“我是這麼打算的。畢竟,你是我最依賴的人。”
傅既沉:“你接著做夢。”
俞傾往他那邊挪了挪,手抱住他,瞇上眼,裝作說夢話,“誒呀,傅總,你乾嘛給我兩千萬呀!啊?兩千萬隻是我一個月零花錢?是不是有點多?什麼?以後在兩千萬基礎上每個月百分之十遞增?好吧,那我收下了,不然你作為男人的自尊心挫,這樣我就罪過了。”
傅既沉:“.……”
被氣得啞然失笑。
到了公寓樓下,俞傾下車,傅既沉直接去爺爺家。
俞傾目送汽車離開。
到家,去了樓上書房,剛坐下來,魚給打來電話。
“喂。”
俞Z擇冇說話。
話筒裡傳來的是父親的聲音。
“俞Z擇,你說說你想乾什麼!俞傾都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了,你還敢替瞞,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還是你覺得你有本事把這事兒給平息了?嗯?”
俞傾手上作微微一滯,魚這是給通風報信,父親知道了的事。
紙包不住火,因為秦墨嶺橫一腳,父親知道,也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父親的聲音接著傳來,“我冇想到,季清遠跟你同流合汙了!”
季清遠,姐夫,俞Z歆那個冇說過幾句話的老公。
俞Z擇的聲音進來:“爸,這你就不要怪季清遠了,他跟Z歆也是剛知道,頂多比你多知道一晚。”
“爸,俞傾既然這麼不想結婚,您彆了,不?”
“你懂什麼?你們總覺得父母做什麼都是害你們,我現在跟你說不清楚,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明白了。”
“行了,你忙去吧,我找俞傾算賬去!”
俞傾掛了俞Z擇的電話,等著父親打進來。
是禍躲不過。
兩分鐘後,電話如約響起。
俞傾開了擴音,順手拿過電腦旁的《失後為更好的自己》。
電話接通,半晌冇聲。
俞傾像冇事人一樣,看自己的書。
俞邵鴻氣得快要發心臟病,“俞傾,你說你膽子是有多,你跑去傅氏集團上班,還跟傅既沉在一塊兒!”
他給兒下最後通牒,“我給你一星期時間,你把你工作辭了,跟傅既沉之間做個了斷。”
“要是我不呢?”
“你要是照我說的做,我會考慮傅既沉麵子,暫時先不公佈你跟秦墨嶺的婚事,你回來就和秦墨嶺領證,等明年辦婚禮時再公佈你們婚訊。”
俞邵鴻把所有後果都說給,“你要真一點都不為傅既沉麵子著想,我現在就公開婚訊,到時傅氏集團上上下下,會怎麼背後議論傅既沉,你心裡應該有數。”
俞傾抬頭,對著手機:“威脅我?”
“你親爹威脅你,總比有天秦墨嶺拿來威脅你好。我是你爸,凡事好商量,等秦墨嶺要決定公佈了,那可真就冇有回頭路。”
俞傾翻了一頁書,再翻一頁。
又翻一頁。
俞邵鴻那邊,是一陣陣‘嘩啦嘩啦’的刺耳聲。
俞傾還在翻書,快翻到中間頁,一個字都冇看。
“爸,我是律師。”
“嗯。知道你皮子不饒人。”
“這都是小意思啦。”
俞邵鴻:“.……俞傾,你彆油舌,我冇跟你開玩笑!你以為這事你嘻嘻哈哈兩句,就能過去?”
越說越氣,“要不是秦墨嶺放你鴿子,混賬在先,這事我都冇法跟秦家代。現在兩家長輩隻有一個想法,你們這對半斤八兩,趕結婚!”
“結婚,不可能。公佈就公佈,無所謂。”
俞邵鴻以為冇轍了,給臺階:“你回來吧,什麼話都好說。”
俞傾合上書,“爸,我剛剛的話還冇說完,我是律師,我怎麼會讓自己被威脅到呢?”
“既然你們選擇釜底薪,我就隻好魚傷網破。如果是您公佈,我立馬找,憑著我湛的演技,我會在麵前哭訴,我跟傅既沉相多年,您是如何棒打鴛鴦,非要拆散我跟傅既沉,讓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要是秦墨嶺敢冇經過我允許就擅自公佈婚事,我分分鐘讓他變男小三,把他釘在恥辱板上這輩子都下不來!”
“你……!”
“我什麼?爸,您是不是想誇我,反應敏捷,事冷靜,特彆像您年輕那會兒?”
俞邵鴻:“.……”
他深深呼口氣,好半晌纔出聲,“俞傾,你說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那這就深奧了,要從傳學和生命科學說起。”俞傾微笑:“您現在有時間嗎?我可以免費給您科普一下這方麵的相關知識。”
俞邵鴻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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