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確實了。回到淮安郡王府別院那會兒本就差不多晚膳時分了,這會兒差不多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便是在夢中,也到了火燒心。
得頭暈眼花之際,恍惚看到淺秋笑盈盈地夾了半只豬蹄給。迷迷糊糊的,兒沒想淺秋為什麼會出現,滿足地嚼了一口,順口夸了句“好吃”,忽然覺得不對:平時煨得爛爛的豬蹄今兒怎麼咬也咬不?
力啃了半晌,沒能啃下來,口中反而約到了腥氣,頓時怒了:今兒是誰下的廚,這麼不負責任,沒燒的豬蹄也敢端給?就算再,也不至于這麼不挑,吃生吧!
不高興地吐出豬蹄,氣呼呼地道:“這個撤下,我要吃攛香螺、筍焙鵪鶉和雙脆羹。”
沒人回答。
瑟瑟皺眉,正要喊“淺秋”,耳邊忽然響起蕭思睿的聲音:“山野荒陋,你要吃的這些廚房里沒有食材,做不了,藏弓他們也不會做。等回城了我再讓人給你做好不好?”
什麼山野,什麼回城,不是在顯殿中嗎?要吃的又不是什麼龍肝膽,至于沒食材嗎?蕭思睿這混蛋,就是故意不想讓好過吧。
瑟瑟生氣了,冷著臉道:“不好,我現在就要吃,七……”一句“七娘快些去做”尚未說全,忽覺不對,心中一個咯噔,陡然清醒過來:不對,這里不是顯殿!
曹七娘本是蕭思睿府中專為他做飯的廚娘,蕭思睿口味出了名的挑剔,唯獨曹七娘做的膳食合他心意,可見曹七娘廚藝之高超。
前世,被蕭思睿強納為貴妃后,郁郁寡歡,胃口也不大好,唯獨喜歡曹七娘做的菜,每每就著曹七娘做的菜能多下些飯。后來蕭思睿見日漸消瘦,索將曹七娘撥給了。剛剛口而出的幾道菜,正是曹七娘的拿手菜!
回到了過去,已經不是顯殿中的燕貴妃了,怎麼可能說得出曹七娘的名字?
耳邊聽得蕭思睿似乎抑著什麼的聲音緩緩問道:“你要誰?”
糟了,他起疑了!
瑟瑟心跳如鼓,不敢馬上睜開眼,迷迷糊糊地道:“齊了人一起吃,阿姐們也還著呢。”
他沒有再開口。
過關了嗎?瑟瑟心中忐忑,卻也知道不能再裝睡了,睜開眼,杏眼迷蒙,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兀自迷糊著:“恩公?”
他著,卻又似乎不在看,目清冷而散漫,仿佛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瑟瑟心中懊惱極了:也太大意了,居然在他背上睡著了。也不知這次能不能糊弄過去?以后,但凡有他在,神再不濟也要撐住,夢中胡說話什麼的實在太要命了!
按捺下心中的種種緒,任他打量,對著他眉眼彎彎地笑,又了聲“恩公”。
上一世,和他鬧掰后,便再未對他出過真心的笑容,這樣燦爛而甜的笑容,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總能他打消幾分懷疑吧。
他恍惚片刻,目漸漸聚焦,冷意一點點散去:“醒了?”
笑盈盈地點頭,眼角余仿佛掃到一點殷紅。不確定地看過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手兀自被抓著,潔的手背上赫然多了兩排齒印,殷紅的鮮正緩緩滲出。
想到了夢中難啃的豬蹄,嘗到的那腥氣,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難道是我……咬的?”
他目停留在面上,淡淡問道:“好吃嗎?”
瑟瑟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難得結結起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道:“把上的跡一吧。”
瑟瑟下意識地拿帕子拭了拭角,忽地反應過來,心虛地道:“我先幫你把手上的傷理下。”都咬這樣了,得有多疼,他怎麼哼都不哼一聲?從前雖然氣怒之下會咬他一口,可怕他回頭折騰,從不敢咬得這麼狠。
他收回手,不甚在意地道:“無妨。到家再說吧。”
瑟瑟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站在了抱樸草堂的門口。歸箭從里面打開了竹籬門,站在門后,眼觀鼻,鼻觀心,恭敬地等候著。
他是不是全都看到了?
瑟瑟后知后覺地到了不好意思,輕輕了他道:“恩公,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蕭思睿沒有說什麼,依言放下。
歸箭這才上前稟告道:“大人,一切都已準備好了。燕小娘子的侍來過,孟都頭帶了肩輿跟一起去接人了。”孟都頭便是孟中原,時任殿前司都頭,正是蕭思睿的麾下,平常歸箭等人都這麼稱呼他。抱月來求助時,藏弓還沒回來,孟中原不知道蕭思睿親自把人接了來,兩下竟是錯過了。
蕭思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吩咐道:“你先帶燕小娘子去用膳。”轉往自己住去。
瑟瑟從他面上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先前那一茬,他的疑心究竟有沒有消除,忍不住開口住他:“恩公。”
蕭思睿腳步頓住。
瑟瑟目落到他手背的齒印上,神懊惱:“我先幫你上藥好不好?”多多示好總是沒錯的,何況,他好心收留,卻把他的手啃這樣,總是不好。
蕭思睿問:“你有藥?”
瑟瑟一怔,頓時啞然。蕭思睿見吃癟,眼中閃過一笑意:“藏弓會幫我上藥,你乖乖吃飯就是幫我的忙了,嗯?”
瑟瑟:“……”怎麼覺得他的口氣像在哄孩子?
晚膳十分簡單,只有一碗清粥,一碟野菜。大概是由于實在得厲害,瑟瑟吃得香極了。剛吃完不久,藏弓又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
瑟瑟一眼就看到了旁邊包在紙包里的松子糖,不由怔忡:孟中原現在不在,這次的糖又是誰關照的?
正出神間,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瑟瑟約聽到似乎有阿姐的聲音,心中一喜,連藥也顧不得喝了,站起,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竹籬門大開,燕晴晴和孟中原一前一后,兩個侍奉劍和抱月在旁搭手,抬著簡易肩輿,將一人抬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忽然發現節假日比平時還忙啊,冒著雪還要出去赴飯局的我容易嗎^_^2018最后一天啦,祝大家完收,明年更好!
謝以下小天使,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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