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漸漸浮現眼眶,眼前好似出現了那個鮮怒馬又憨直的年。
他說,“靜兒莫要擔憂,我是去保家衛國,也會努力配得上你,現在你不喜歡我也不打,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那個黝黑,每次同說話都要臉紅,抓耳撓腮,夸彈琴好聽卻說對牛彈琴的男子。
思即至此,皇后眼中又帶著一些笑意。
那是他生辰,他約了在西岸小筑,為他琴。
明知對方本聽不懂求凰,還是彈了一曲,也是訴說自己的心意。
彈琴過后,他笑得十分開心,連說彈得好,真是對牛彈琴。
饒是在閨閣如此端莊和賢淑,都被他的話給笑得直不起腰來,連問他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那人不好意思地撓頭,說妹妹說的,琴彈得好,連牛都能聽懂,就對牛彈琴,妹妹也常常這麼說他,同他說是夸獎的意思。
笑著笑著,皇后的眼淚便止不住了。
他祖上是獵戶出,也當過幾年土匪,后來洗心革面,但也委實沒讀過什麼書。
年時,他父親去邊關,戰死在沙場,他也子承父業,靠著一蠻力和武功被先皇看上,做了長史。
之后炎國來犯,他被先皇多番提拔,便去了戰場,至今未歸。
“是我不好,錯過了你,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
顧清于宮中侍疾,宮人都知曉,褒貶不一。
今日有些煩悶,不愿待在西暖閣。
若是可以,明日便同皇后娘娘言明,去看看大哥。
也不知,大哥現在如何了。
大抵是有些心事的緣故,顧清發現迷了路。
本來想找個宮問問,卻沒想到周圍沒有人,便只能繼續往前走。
忽然,墻角一傳來一陣琴瑟聲。
顧清停下腳步,抬起頭。
這是從未見過的破舊院落,如今宮中難道還有人在此居住?
莫不是先皇打冷宮的嬪妃?
說是院落,但在宮中都會被稱為宮。
院落象征地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九霄宮三個字,想來便是這如院落大小的宮殿名字。
顧清打算離開,卻被這琴聲吸引,不愿挪腳。
琴聲似乎很遠,遙不可及,又似乎很親近,繚繞耳際,人至深。
如同久旱逢甘一般,充滿希。
一曲終了,顧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推開了院子的木門,走到了院子里。
驚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顧清也是臉上泛紅。
“抱歉,不知是哪位貴人在此琴,只因琴聲著實太過妙,小不慎闖,還貴人恕罪。小顧清,唐突了貴人,若是有打攪,小馬上離開。”
不管是誰在琴,不得主人首肯便,就是錯誤。
屋安靜片刻,傳來一聲輕笑。
“呵呵,凌霄無事彈琴,能夠有幸被小姐聽耳中,不覺是靡靡之音,便已經是凌霄的榮幸。”
竟然是個男子!
宮中除了皇帝外,居然還有別的男子?
即便是前帶刀侍衛和衛軍,也是不能住在宮里的。
更別說那些被閹割的太監,他們甚至還會每年進行一次檢查,看是否閹割干凈。
這聲音一聽就是個男子,而且絕對不是高德那樣的太監。
他的聲音清亮中又帶著一低啞,說不出的魅,但又十分干凈,讓人不覺心間一。
等等,凌霄?
這名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人提及過?
“貴人說笑,小子當不得如此夸贊。”顧清也笑起來。
能夠在宮中聽到這樣的話,說明此人比較謙虛。
可是想了半天,顧清都還是沒想起來,此人究竟是誰。
“小姐不必如此謙虛,若是不嫌棄寒舍太過破敗,不妨一敘。”男子又道。
顧清四下看了看,周圍都沒有人。
既然確定這是一個男子,若是直接,好像對也不太好。
不過這琴音,這說話的聲音,都訴說主人的無害。
想了想,顧清還是走屋子。
之后,沒有四打量屋子的陳設,而是目放在了桌案前的人上。
下一瞬,顧清睜大眼睛,呼吸都輕了不。
男子一白,玄紋云袖,席地而坐。
他低眉垂著眼瞼,仿佛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里,與周遭的破敗顯得格格不。
修長而優的手指放在琴弦上,即便沒有,顧清都能想象得到方才他用手撥琴弦,必定是如行云流水一般。
大約是曉得顧清進來,男子抬起頭來。
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知不覺,顧清的腦子便出現了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從來都覺得這話是假的,現在,確定了這是真話。
面前這個人并不是絕頂好看,但渾上下那一清冷中帶著和煦,風霽月又迷人的氣質,讓人想要靠近,又怕驚了仙人。
什麼時候宮中,竟然有這樣的人在?
在顧清打量男子的時候,男子也在看顧清。
他眸微閃,許是沒有想到面前竟是如此子絕子。
瞧著打扮,并非宮,那便是誰家千金小姐。
只是這家的小姐,著未免素雅了些。
“顧家清,見過公子。”
回過神來,顧清微微福,先打了個招呼。
“原來是顧小姐,在下姓凌單名一個霄字,并非大齊之人,乃是佛國送來大齊的質子。”凌霄笑得坦。
聽到凌霄的解釋后,顧清總算是明白過來。
剛才還奇怪為什麼宮中會有男子在,若此人是佛國的質子,那便可以說得通了。
先皇在中年南征北戰,不知何故與佛國打了起來。
那會兒佛國不是大齊的對手,為了簽下停戰的協議,便將太子凌霄送到大齊皇宮當質子。
一晃就是十二年的時間,難怪會在宮里。
聽宮人閑話,說這國太子凌鮮出門,遭宮人們的冷眼對待,便一直在九霄宮中。
興許新皇繼位,也忘了這人。
如今的佛國如何,顧清并不知道,一個閨閣中的子,更是從不曾聽顧遠提及過。
凌霄此人,看起來溫無害,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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