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礙于有其他人在場，祁明也沒有馬上問小鬼。

　　他知道小鬼的道行很高，不然也不敢在廢棄工廠那麼多鬼的面前搶食，而那些鬼卻拿他無可奈何。

　　果然，那女鬼是害怕小鬼的，見小鬼過來了，身體不由得往后縮了縮，卻依舊固執著扒拉著向袁博不肯松手。

　　有小鬼在，祁明一下子就安心了。

　　小鬼撅著屁股爬到祁明腿上，很嫌棄地看了向袁博一眼，和祁明吐槽道：“他是大傻子。”

　　不知道為什麼，祁明在小鬼的話里聽出委屈的語氣。

　　小鬼接著抱怨道：“之前女鬼纏著他，都是我在幫他，不然他以為他在片場怎麼可能睡得著？結果呢？他認為我是害他的人，連聲謝謝都不和我說就跑了，你說他是不是大傻子？”

　　小鬼越說越意難平，說完還朝著向袁博齜牙咧嘴，既然你怕我，我就嚇死你！嚇死你！

　　向袁博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覺了，今天難得感到舒服，和祁明說話說著說著，意識越來越模糊。

　　隱隱約約之間，他好像聽到什聲音，艱難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版的臉在沖自己咔咔地猛齜牙。

　　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呢？

　　等再對上那雙沒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時，向袁博猛地清醒過來，這不就是他在劇組遇到的鬼嗎？

　　向袁博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再一次跌坐在地上，還蹬著雙腿往后退了幾步，“你你你別過來來來，我和和和你往日……”

　　話沒說完，嚇暈過去了。

　　小鬼臉都黑了，雙手重重的往胸口一環，哼聲道：“大傻子！”

第25章 因果

　　“大傻子”突然暈過去著實嚇了祁明一跳, 祁明趕緊去把醫生叫來, 向袁博的身體本來就虛弱, 可別再把人嚇出病來了。

　　向袁博現在的身體狀況, 不僅醫生緊張著，向袁博的家人也掛念著，接到通知說向袁博昏倒了，向家的人能放下工作的都放下了，呼啦啦的來了十幾個, 圍在病房的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到底是在自己面前暈過去的, 祁明也沒離開, 就在向袁博的病房門口等著, 這會兒看到病房門口烏泱泱地站了十幾個人, 上到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太, 下到背著書包的十幾歲少年, 一個個都跟長頸鹿似的探著脖子等在病房外，畫面看著有些滑稽。

　　祁明默默地退到一旁, 趁著向家人的注意力都在病房里的向袁博身上時, 他蹲下身和小鬼說話，“我看到你剛剛把宋一拉走了？你們去做什麼了？”

　　小鬼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 “秘~密~”

　　祁明：“……”

　　他伸手彈了小鬼的腦袋一下, 吐槽道：“行啊, 現在就有秘密瞞著我了，我記得你不是很怕他嘛？怎麼現在不害怕了？”

　　祁明不著痕跡的套話。

　　小鬼嘿嘿嘿傻笑，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來, “這不是有你在嗎？”

　　祁明微愣，有點不明白小鬼的意思。

　　他問小鬼，小鬼就嘿嘿直笑，什麼都不說。

　　祁明見問不出什麼，沒繼續問下去，換了個話題，“你說要怎麼解決那只女鬼？”

　　“不好搞。”小鬼背著手，一臉凝重地搖搖頭。

　　祁明：“為什麼？”

　　小鬼：“因為她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祁明的聲音徒然拔高，又意識到身邊有其他人，放輕了聲音，“她都快把向袁博折磨死了，哪叫沒有惡意？”

　　小鬼聳聳肩，“可我沒有在她身上感覺到惡意。”反而是滿滿的瘋狂的愛意。

　　世間萬物自有因果，那只女鬼并沒有作惡的心思，其他人或者鬼若是主動除去她，便是沾染上她的因，而誰也無法預測這個因會導致什麼果。于小鬼而言，向袁博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在劇組的時候他出面嚇住女鬼，沒讓女鬼的陰氣魘住向袁博，小鬼已經足夠善良了，又怎麼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沾染不屬于自己的因果。

　　同樣的，小鬼也不希望祁明沾染上女鬼的因果，盡管他可以輕輕松松地讓女鬼魂飛魄散，但顯然，向袁博并沒有讓小鬼這麼做的必要。

　　.

　　祁明沉默了。

　　祁明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附在向袁博身上的那只女鬼是半年前因為追車的發生車禍的私生。她附在向袁博身上確實沒有惡意，她甚至崇拜向袁博，愛向袁博愛得瘋狂，可是女鬼有想過她的愛給向袁博帶來什麼樣的后果嗎？

　　當一種愛成了別人的負擔，甚至傷害到別人的時候，這種愛早就脫離了愛的范疇，而是一種自私的自我感動和自我取悅。

　　這樣的愛，令人膽顫心驚，不要也罷。

　　.

　　恰在此時，病房的門打開了，醫生從里面走出來，向家人一窩蜂地把醫生圍住。

　　醫生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神色卻有些莫名，面對向家人焦急地詢問，醫生回答道：“病人沒事，只是睡著了。”

　　很奇怪了，就算是鎮定劑都無法讓向袁博睡著，今天卻莫名其妙的睡著了，而且睡得很安詳，好像之前困擾他的噩夢都消失了一樣。

　　祁明遠遠聽到向袁博沒事后，就沒打算再留下來，正想離開，后面有人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