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相伴多年,合該如此。」
過了晌午,白憮該出宮了。
臨走前他特意來辭行。
「蘇茗伊。」
他又這樣叫我了,「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我嗎?」
「不會,老天爺給了你重來一次的機會就好好活著。從前的一切都跟你沒有關系了,李琰會是個好皇帝。」
白憮嗤笑一聲反駁道:「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包括你。」
我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慢走不送。」
望著白憮遠去的身影,我深深感嘆自己的惡毒。
斬草不除根的事我只做過一次,就是在李鈺的威脅下留了沈旭一條命,這種機會可不是次次都有的。
我敲了敲檀木桌,吩咐暗衛。
「殺了那個人。」
暗衛并沒有帶回來我想要的消息,送進宮的只有一把帶血的飛鏢,還有一封信。
「蘇茗伊,我在豫州等著你。如果你能來,我就原諒你。」
我氣得牙癢癢,原諒,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沈旭在豫州有兵有糧,他如今在洛陽混不下去和白憮勾結去了豫州。什麼目的,什麼情況,無非就是要反了李琰。
我早說過,李鈺的婦人之仁會留下大患,卻不知是為我留下的。
我的臉色太差,李琰還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他本能地握住我的手,「蘇茗伊你究竟在發愁什麼呢?」
我冷笑:「愁什麼,你的皇位要坐不穩了!」
李琰并沒有我想象中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他的臉頰貼近我的手。溫熱的細膩的觸感讓我的心短暫平靜下來。
「坐不穩的話我們就去別的地方吧,隱姓埋名做一對平常夫妻也挺好的。當然啦,如果你想做皇后。
那我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努力做好一個皇帝。」
我一愣,就看見李琰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和大白牙。
笑的像個傻逼。
沈旭和白憮在豫州稱帝了。
我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這是誰的主意,無非就是李鈺,如今的白憮。
沈旭那個慫包可沒有膽子謀反。
我問系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系統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以前從來沒出現過男主死亡的情況,宿主這是第一次,所以可能出 bug 了。」
「bug?」
「嗯。」系統小聲叭叭,「畢竟他是男主嗎,開些金手指也不意外。你不就是他的金手指嗎?」
我冷哼一聲:「我才不是他的附庸。」
系統連連稱是,又說:「可是他是男主,是有氣運在的。」
「李琰畢竟只能算個男二號,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不過一個月,白憮已經打下青州,兗州和徐州。李琰的部曲簡直是兵敗如山倒,就算是兩千對上十萬這樣穩贏的局面也不例外。
因為天上突然開始下冰雹,隔了一條河把這邊的士兵砸了個半死。
系統嘿嘿打岔,「畢竟,畢竟是男主嘛。」它安慰我,「沒關系的宿主,反正你已經完成任務了,死后可以直接開啟另一個世界。」
可是我不甘心,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被人背叛然后死在他手下的。
李琰每天忙得團團轉,手底下卻沒有一個可以與白憮對戰的將領。
這日,那人更是派了使臣。
「我們君上說了,只要獻上皇后娘娘就可停戰。」
李琰眼皮都沒抬一下:「拖出去斬了。」
那使臣被拖走還在罵罵咧咧:「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主一定會踏平你們!」
他還是那樣,專心致志看著送來的戰報,然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好像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那邊一樣。」
李琰看著我,嘴角的笑意溫和:「對不起啊,我這個皇帝當得太差勁了。」
我剛想安慰他卻發現底下侍奉的宮女在不停顫抖,既然李鈺重生了,那沈若薇會不會也重生了。
我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是你嗎沈若薇?」
對方啊地一聲大叫,摔倒在地。
「不,不是,我不是沈若薇!」
我伸出手來,摸著她的胸口。
「不痛嗎?」
她終于崩潰了,顫抖著嘴唇問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一次,沈若薇的名字是嫣然。
我下令把人綁了起來,轉臉對著李琰說:「老天也不是每次都站在他那邊。」
李琰一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夜晚,我們依舊和衣而眠。
「蘇茗伊,你是不是有點固執?」
「為什麼這麼說?」
他嘆了口氣,眼睛里的光芒稍稍退去了些。
「你是不是還愛著李鈺。」
我斬釘截鐵:「沒有,只有恨。」
他還是很憂愁:「愛之深,恨之切,何不放下?」
我沒理他,他不懂。這恨,放不下。
我親自帶著嫣然去了鄴城,交戰之前把人掛在了城樓上。
到底是深深愛過的人,白憮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不禁緊張地詢問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像個反派,系統吐槽我的反射弧太長。
嫣然哭得滿臉淚痕,不住喊著:「阿鈺救我,阿鈺救我!」
白憮終于按捺不住,「你放了她,條件隨你提。」
我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于是豎起兩根手指頭。
「把青州和兗州還給我。」
白憮冷著臉,忽然笑了。
「蘇茗伊,你和李琰在一起不過短短六個月就如此為他著想,那我們的十年算什麼?」
我拿出匕首作勢要割斷嫣然的繩子,「算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