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看她,“會不會委屈了妹妹?”
溫初云擺手,體貼道:“無妨,便是姐姐的賀禮出彩,妹妹盡心而為就好,想那白大娘子也不會怪責我繡技粗鄙。”
溫雪杳想了想,“也好,禮輕情意重,親手所繡更顯心意。”稍頓,她問溫初云,“那我們繡什麼好呢?總要商榷好,避免重樣。”
溫初云面上一喜,先道:“那妹妹我便繡觀音壽圖好了,姐姐若是沒主意,繡百壽圖倒也是極好的。”
溫雪杳一時沒接話,她繡工尚可,但一手字卻是實在拿不出手。而要繡百壽圖,考驗的不僅僅是繡工,還有書法。
不過她沒說什麼,淡淡點頭,算是應下。
臨走前,溫初云似是想起她的字,還替她出主意,勸她若是不放心,便讓代筆先生寫了字樣,她再繡就是。
等溫初云離開,一直靜默守在旁邊的小署才出聲,“可要替小姐買一副寫好的百壽圖?”
她也清楚溫雪杳的字實在難登大雅。
溫雪杳陷入思考。
小暑又道:“不若就買寧世子的?”
上京城無人不知,寧珩一字千金,不過比他字跡更貴的還是他的丹青,可謂是有市無價。
旁人若想買他的字,尚且備足銀錢也不是不可能,但想得他一幅畫,卻是千金難求。
溫雪杳訝異看向小暑,滿臉寫著“寧珩怎麼可能賣字給她?”
他如今厭她,連順路捎她一程都不愿。
“你當真敢想。”
小暑訕訕,咽下剩余的話。
她之所以敢想,還不是因為寧世子是她家小姐名義上的未婚夫麼。
況且......“小姐許是忘了,你剛與寧世子訂下婚約那陣,就是離京之前,他待小姐也是極好的。
”
溫雪杳想起來,小暑說的是兩年之前。
且不論時過境遷,就是她回京后鬧出的動靜,怎麼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到寧珩面前啊。
寧珩該有多大度,才會愿意幫她。
溫雪杳不敢想。
賀禮
四月蹁躚而至。
都說最美人間四月天,然再美的景色在溫家女身后也不過是陪襯。
只見溫雪杳玉手掀開馬車簾,細膩的面頰白得好似會發光一般,就將旁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墨黑的發盤成同心髻,不帶任何裝點發飾,更顯干凈利落。一身窄袖天青色緞面長裙,腰系一條月白色長穗帶。
隨著她提裙下馬車的動作,腰間飄帶飛舞,分外靈動。
美得宛若玉人。
溫雪杳從前便鮮少露面,更別說自下江南一別近兩年,自然也就淡出了上京城的圈子。是以,好些看呆了的人不禁泛起嘀咕,小聲交頭接耳議論起她的身份來。
直到她身后的簾子又一次掀起,緊跟著下來另一個身穿藕荷色長裙的少女,人群中有人眼熟,方才恍然大悟。
那后下馬車的是去年及笄的相府四小姐,與她同車而來的,想必便是傳聞久居江南的相府嫡女溫雪杳了。
他們只聽說過溫家嫡女與寧世子鬧出的笑話,卻未曾想對方竟是這般鐘靈毓秀的美人。
一時間,與同伴對視的眼神都顯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溫雪杳與溫初云兩人在白家下人的帶領下走到馬場外的坐席邊上,尋到白大娘子的身影后,雙方點頭會意。
“白大娘子。”溫雪杳聲線溫和軟糯,像四月的荔枝,嫩的仿佛掐得出水來。
她身后,溫初云也行禮隨著喚了聲。
白大娘子面上掛著端方的笑,經身后丫環小聲提醒,得知面前兩位少女的身份,方才的笑又踏實幾分。
溫雪杳本就生得白凈惹人眼,又是嫡女,白大娘子不免多打量了兩眼。
溫初云看在眼里,臉上依舊端莊讓人挑不出半分錯,只藏在握緊的拳頭中,指甲幾乎陷進肉里。
她自知比身份比相貌,自然遜色于溫雪杳,但她有自信,今日之后,溫家最出色的女兒將是她溫初云,而溫雪杳只會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笑話。
溫初云壓抑著激動,手肘碰了碰越過她半步的溫雪杳,示意該是獻禮的時機。
溫雪杳會意,兩人身后的丫環便分別將兩個精致的盒子捧上來。
“來便是了,怎得還帶這些。”
溫雪杳不善交際,尤其對方還是初次見面的生人,正淡淡笑著正琢磨措辭,身后的溫初云就已經先一步接話迎上去,“白大娘子客氣,今日是您的壽辰,總歸禮不可廢,這也是我和姐姐的一番心意,不甚貴重,乃是我們親手所做,還望白大娘子莫要見笑。”
“你們親手所做?”白大娘子聞言來了興致,迎著兩人在席面上坐下。
周圍聽到動靜的貴女也被吸引來視線。
畢竟見慣了金器玉飾,陡然出現一樣別出心裁的物什,眾人也難免感興趣。
除此之外,也是因為她們對這兩個不常出現的相府女心存好奇。
席間有一少女,忍不住俏聲問出:“究竟是何物,溫家姐姐便別同我們打啞謎了,讓我們看看賞賞眼!方才那些俗物我都看膩了,想必二位姐姐的禮自然同人一般脫俗。
”
白大娘子聞言被逗笑,捂嘴笑了兩聲,才說道:“這是我家小女流雙,家里胡鬧慣了,出了門也沒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