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之后,他聽聞長寧受傷,本想暗中以她傷在寧國公府門前為名,讓寧家小子與自己同去看望長寧,暗中撮合兩人。卻未曾想撞到那般荒唐的場面!此事也只好作罷。
今日一見,那寧家小子果然安然若素地在席間坐著,瞧著也并未有半分慌張。再看那溫家女,面上倒是有幾分不自然,但也并不像有在殿上求他退婚的打算。
“胡鬧!”眾人不知官家在那沉默的須臾想到什麼,只聽他突然冷聲斥責道:“劉愛卿,這也是你的意思麼?”
下一瞬,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猛地伏跪在地,滿口說著“不是”。
再看劉家小姐滿目凄凄、愕然倒地的模樣,溫雪杳便知違背圣旨退婚這事兒是不成了。
她撫了撫胸口,顧不上同情旁人遭遇凄慘,與溫相不約而同的的對視一眼。
還好,還好她改了主意。
可下一刻,她又有些想不通了,因為她分明記得,在那預知夢中,官家是同意她與寧珩退婚的,且也未像如今這般惱怒。
是以,她最初才敢想退了婚事出家做姑子。
沒等她想明白,殿上官家的臉色又一大變,這次則是喜笑顏開。
眾人不禁紛紛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墨發高束,頭戴金冠,一身玄衣,上銹滿翠四爪蟒紋,腰束金鑲玉帶的少年,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殿中央。
在經過溫雪杳的坐席前,他腳步稍頓,垂眸看去。
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含笑喚了句:“小姐。”
“我回來了。”
心癢
貴妃邀女眷去御花園賞月,溫雪杳跟在一眾小姐身后往外走。
途徑一處石子路,手腕忽而被人攥住。
她身子往側邊一傾,還未驚呼出聲,就先一步被人捂住口鼻。
待看清來人后,溫雪杳眸子漫上慍怒,她抬手將對面人推開。
方才大殿上官家已經將元燁七皇子的身份走過明路,只不過刻意隱瞞了他多年流浪在外的經歷,只道他幼時被歹人擄走不久后就已經尋回,但因受驚而導致體弱多病,這些年便一直養在劉妃的故鄉北城。如今康復,這才歸京。
溫雪杳退后兩步,壓下眼中的不悅,規矩的行了一禮,語氣冷淡疏離:“七皇子,貴妃娘娘邀了女眷同去賞月,臣女便先告辭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除了最初辨認對方身份的那一眼,再未抬頭。
元燁被她疏離的語調傷到,但他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放她走。
他有太多話想同她說,他離開后,這些日子她過得好不好?當初那封信中的情意,她可曾讀懂?還有最重要的,離開前她不是想要與寧珩退婚麼,為何如今依舊遲遲未退?
她知不知道,這一路上他險些命喪黃泉,最艱難時他是想著她才咬牙挺過去。
如今他終于回來,再不會像從前一般弱小如螻蟻任人玩弄,如果她想退婚,他一定可以幫她......
太多的話堆積在胸腔里,可當他以身為阻,攔住溫雪杳的前路時,千言萬語都匯成了一句,“小姐,我很想你。”
溫雪杳沉默良久,知道今日若不與他說清,想必是躲不過了。于是她抬首對上那雙隱隱泛紅的雙眸。
面無表情,只在陳述一件事實:“七皇子,這里沒有什麼小姐,若是你初初歸來還不知該如何稱呼臣女,可以同其他皇子公主一樣,叫我溫三小姐就好。
”
元燁的表情瞬間僵硬,“小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伸手去拽她的手,被她躲開,溫雪杳眼中帶上警惕與防備,也沒有了先前的平和,冷聲道:“七皇子,謹言慎行。”
元燁根本不管不顧,他固執地死死盯著溫雪杳,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他不信溫雪杳對他沒有情,否則以她溫吞軟糯的性子,從前絕不敢提出與寧國公府退婚的想法。
片刻后,他像是找到出口,“小姐,你是不是沒有見到我留給你的那封信。”
那封信里他雖未給出直接的承諾,因為他擔心自己走這一遭九死一生,恐生變故。
但也清清楚楚解釋了,若他回來,他一定會同她在一起,給她一份回應,再不會逃避。
從前逃避,無非是因為身份和他心底那可笑的自卑。如今他已經是皇子,放眼整個上京城,比他尊貴的男子也未有幾人,他自信自己才是能帶給溫雪杳幸福、與她最為相配的人。
他的聲音染上一份怪責,“是不是小暑并沒有將信交給你!”從前小暑便瞧不上他,也只有她敢擅作主張攔下他留給小姐的信。
“不是。”溫雪杳皺眉,“小暑將信給我了,是我不愿看,才讓她連同你的舊物一并燒了。”
“為什麼!”元燁驚呼道,滿眼不可置信。
“七皇子。”溫雪杳提醒他,“你如今已是皇子身份,金尊玉貴,還是莫要再糾纏過去的事了。”
元燁的眸子抖了抖,“糾纏,你說是我糾纏?”
他突然猛地逼近一步,狠狠握住溫雪杳的雙肩。男女力量懸殊,溫雪杳根本避無可避。
“說我糾纏也無妨,你總得告訴我為何不看我留給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