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相一聽溫雪杳下午命府中采買特意買了兔肉就猜到今夜是溫長青要回來。
他心里發酸,可想到那久違的美味,又從酸變成了饞。
好容易等到晚上,守門的護院說大公子回來了,溫相著急忙慌迎出去,就只見到慣常跟著溫長青的小廝。
對方一臉為難,溫相氣得咬牙,“那混賬一回府不來拜見我這個爹爹,又跑去哪了?”
“回老爺,公子他先去三小姐那兒了,讓我代他向您問安。”
溫相一口氣憋在胸口,險些沒喘上來。
也罷,他堂堂溫相,還能同自己的一雙兒女置氣不成?
待到用晚膳的時辰,兄妹倆才言笑晏晏的一同走進廳堂。
溫相酸溜溜地抬首看了眼,還要端出家主的模樣,肅著臉讓兩人入座。
一看桌上的晚膳,溫長青就知道是溫雪杳特意準備的,除她以外,府里無人會專門做撥霞供。
溫相雖然喜歡,但她清楚溫雪杳從不食兔肉,是以也不會在府里吃。
熱騰騰的鍋子往上一端,爐膛內燃上木炭,不一會兒鍋中的水就沸騰起來。
新鮮的兔肉薄薄切成片,整齊碼在瓷白的盤子上,紅白相間,直教人食欲大開。
溫長青并沒有直接涮肉,而是挑了幾樣溫雪杳最愛吃的素菜放進去。
“兄長別光吃菜呀,這兔肉可是三姐今日特命小廚房為你采買的。”溫初云正欲將那兔肉下鍋,卻被溫長青先一步壓住筷子。
“我妹妹的心意我自然知曉,就不牢四妹操心了。”一句話,便將溫初云的殷勤堵上,“這鍋子煮了肉就沾了腥味,阿杳便不能吃了,還望父親體諒,最后再下兔肉。
”
這話雖是朝著溫相說,可全程卻未看溫相一眼,只一雙眼盯著鍋中的菜,見煮熟了第一時間便撈起來夾到溫雪杳面前的盤中。
“這菜心此時吃最嫩,再煮就老了。”
說完,這才抬頭看向其余兩人,“父親與四妹快吃啊,愣著作何。”
溫相訕訕,溫初云更是不敢多言。
一頓飯吃下來,也只有那兄妹二人吃得笑逐顏開。另外兩人倒是如出一轍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月色當空,溫長青送溫雪杳回院。
瞧他不僅沒有安置睡下的打算,好似還要出去。
溫雪杳眨了眨眼,“哥哥待會兒可是還要出去?”
溫長青挑了下眉,“寧珩同你說了?”
溫雪杳茫然搖了搖頭,關阿珩哥哥何事?
下一秒,便明白了。
“我約了寧世子吃酒。”
溫雪杳微睜大眼,沒成想當初勸寧珩莫要貪杯的措辭,如今居然一語成讖。
可以她兄長的酒量,豈是旁人能應付得來的。
溫雪杳忍不住道:“可阿珩哥哥不善飲酒......”
“阿珩哥哥?”溫長青瞇起眸子,忽而冷笑道:“寧珩那家伙騙你如此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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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先是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搖頭晃腦表達不清,干脆解釋道:“是我也覺得一直叫他寧世子太過生疏,便隨著寧姐姐一同喚他阿珩哥哥了。”
溫長青聽后嗤了一聲。
寧寶珠那小丫頭何時同她兄長如此親密了?他倒是知道寧寶珠待寧珩十分敬重,可若是敬重不該是本本分分喚其‘兄長’麼?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這就是寧珩那家伙對他妹妹設下的圈套。
然而溫雪杳與溫長青的想法顯然大相徑庭,原因無他,因為她從一開始便覺得寧珩待她只是出于承諾與責任,并無任何旖旎色彩。
“阿杳,你還未過門,倒先護上他了。”溫長青勾唇,“那看來今日這頓酒,我還非吃不成了。”
說罷,他便大步疾風往外走,邊回頭朝溫雪杳擺了擺手,“你就莫要擔心了,回去罷。”
溫雪杳追不上,自然也只能乖乖回去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她和小暑提著燈籠急匆匆趕到院門外時,就見寧府的馬車還停在路邊。
溫雪杳以為溫長青還在寧府車上,是以便快步走了過去,馬車前寧十一不知去了何處,她只得敲了敲車身,輕聲道:“哥哥?”
馬車內應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悶,明顯是吃醉了酒。
溫雪杳心下一急,使了個眼色給身后的小暑,讓她隨時待命接溫長青下來,自己便先撩開簾子鉆了進去。
待一進去,看到懶散倚在一旁的青年,霎時愣住。
“阿珩哥哥?”她還以為方才應她的是兄長。
寧珩聽到動靜,緩緩掀開眼皮,看到來人后眸色清明些許,“雪杳。”
溫雪杳點了點頭,問他:“阿珩哥哥,我哥哥呢?”
寧珩后知后覺,“原來方才你是在叫你哥哥。”
溫雪杳啞然,就聽對方溫吞道:“已經讓十一和他身邊的小廝抬回府了。”
“抬?”溫雪杳臉上露出幾分驚恐,以她哥哥的酒量,居然得靠人抬,那得喝了多少啊。
溫雪杳有些不放心地看向眼前懶散闔上眼皮的人,“阿珩哥哥,你還好麼?”
“不太好。”寧珩直言,話落,面色又不免白了幾分,“你先前同我說的果然不假,你兄長酒量的確非比尋常。
”
說完,寧珩便側身過去,微微蜷縮起身子,雙眉緊皺,看起來就是一副很難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