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絞了帕子遞給溫雪杳凈面,目光也幾次落在她的唇上,小丫頭薄薄的面皮同樣滲出紅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礙著姑爺就在一旁,一向放肆的小丫頭也難得不敢多看,只羞紅了臉,待溫雪杳洗漱穿好衣服后,忙逃也似地跑出屋,不知躲到何處平復心情去了。
新婚后三日寧珩都休沐不用去皇城司,中午兩人同寧寶珠用了午膳,整頓飯她都被小姑子三不五時地偷看打量,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溫雪杳竟是連味道都沒有嘗出有幾種。
險些走神夾了一筷子平素從不吃的蔥絲送進嘴,還是一旁的寧珩忍俊不禁地提醒了她。
回想起當時的場面,溫雪杳簡直恨不得將頭鉆進地縫兒里。
她曾想過的相敬如賓、平淡的如水的日子,可不像如今這般......
夜里,兩人寬衣后,溫雪杳坐在鏡子前正準備等小暑為她拆掉綰起的發髻。
新婚頭一日,她穿了一身紅衣,自然是配一對金步搖最是好看。
墜著流蘇的步搖才取下一支,身后走近的寧珩就朝著小暑擺了擺手,“小暑,你且下去休息罷,夫人這里我來就是。”
小暑同鏡中人對視一眼,猶豫道:“世子......這拆起來有些繁瑣,若不然還是我來吧。”
“無妨,我細細來就是。”
瞧著那雙溫和卻威嚴的眸子,小暑也不敢再拒絕,忙退出屋去。
寧珩方才瞧了半晌,自覺看出些門道,可上手后卻發現似乎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
但他是最有耐心之人,便是多費些心思,不一會兒就將溫雪杳綰著的發髻散開。
溫雪杳沒見過新婚夫妻是如何相處的,只從前在江南的時候偶爾聽路家表妹提起她的夫君,卻也未曾聽聞會為她做這些瑣碎的小事。
“阿杳有話想說?”
溫雪杳點了點頭,她心中疑惑,“阿珩哥哥,難道尋常夫妻,夫君也會給妻子梳發麼?”
寧珩想了下,平靜回答:“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會這麼做,不過那些恩愛的夫妻應是這樣的。”
溫雪杳茫然地眨了眨眼,心跳的厲害,可她們并不恩愛啊......
“阿杳不必多慮,我既承諾過將你娶進門會好生待你,視你為我的妻子,就理應做到這些。”
“不論你我二人因何種原因成婚,如今既已是夫妻,我們便應將它長長久久的維系下去,對麼?”
溫雪杳想了想后點了下頭,覺得寧珩說的不無道理。雖然她們兩人之間沒有情愛,她最初也只想相敬如賓將日子過下去,但真要做到這一點直到白頭偕老,自然也是要用心去維系的。
就像清晨的那個吻,應當也是寧珩用來維系她二人夫妻關系的方式吧。
這般想著,溫雪杳突然釋然。
寧珩看她眉頭舒展,笑道:“阿杳可是想通了?”
溫雪杳:“想通了。”
寧珩挑眉,就見溫雪杳突然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阿珩哥哥,你彎一點腰。”
寧珩配合著彎腰,想看她欲做什麼。
下一秒,少女抬起手捧住他的臉慢慢湊近,最終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又飛快離開。
她學著他先前的話,重復道:“我已經在學著適應你了,我愿意同你一起,將日子長長久久過下去。”
與寧珩這般溫柔的人扶持一生,應是很簡單的吧。
就算沒有愛,她也一定能將這段夫妻關系長久的經營下去。溫雪杳忍不住想,不以愛為食,就不用擔心失去愛后會變得一無所有,也就不會像母親那樣,沒了父親的愛便連活下去的生機都丟棄。
寧珩猛地一震。
雖然他清楚溫雪杳此一言無關情愛,且她想要與之過一生的,是她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寧珩,并不是完整的他。
更不會是陰暗惡劣、見不得光的他。
可那顆藏在胸腔里悸動的心仍是不免重重一顫。
回門
隔日, 溫雪杳與寧珩乘寧府的馬車回門。
車上,溫雪杳瞧著坐在身側的人,看著兩旁愈發熟悉的街道, 一股踏實感油然而生。這一次,她是真的踏上一條與前世截然不同的路了。
忽地, 馬車向右一偏,溫雪杳隨著慣性往右側一倒, 沒等撞上車壁, 就被人攬著肩膀撈了回去。
寧珩垂眸看了眼身側的溫雪杳,待她坐穩身子確認無礙后,才朝著馬車頭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回世子,方才有一輛馬車突然從巷子里拐出來,只馬兒有些受驚, 不過現在已經無事了。”
寧珩聞言嗯了聲, 撩開簾子向后看了眼,認出方才疾駛而過的馬車乃是劉府的。
“既無事便繼續走吧, 莫要耽擱了時辰。”
車夫領命,馬蹄聲響。
“方才那馬車上坐的可是劉家小姐?”溫雪杳剛才也探出窗外看了, 正好見那馬車里的人也同時向后望過來, 兩人的視線剛巧遙遙對上。
她與劉家小姐曾在半年前的宮宴上有過一面之緣,那日她猶抱琵琶彈了一曲“漢宮秋月”, 引得貴妃娘娘夸贊,候府三公子當眾向官家求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