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青不解道:“那為何說是你將人拐來上京城的?”
路清鶴瞇了下眼,“顧御使同你這般說的?”
溫長青點了點頭,就聽云姑娘婉聲道:“溫公子應是誤會了,我是自愿同來的,又談何‘拐’字,且我二人的婚事的確在江南路家已過過明路,我是他拜過堂成果親的正頭娘子。”
“那你表兄為何......”
云姑娘卻不愿再往下說了,只淺淺笑著。
溫雪杳聽著這才松了一口氣,尾指被人蹭了蹭,她偏過頭去,就見寧珩若有所思地朝她眨了眨眼,顯然是有話相同她說,但礙于現在人多,時機不當。
溫雪杳俯身湊過去:“阿珩哥哥若有事不方便在這里說,等待會兒我們用過午膳,我領你去我房中再說。”
寧珩心念一動,耳尖發燙,平靜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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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人少,難得這麼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膳。
各式佳肴,琳瑯滿目擺了滿滿一桌。
幾人依次入坐,溫相坐在主位,旁邊是路姨母,兩邊依次坐著幾個小輩。
溫雪杳面前擺著一道清蒸魚,用油熗過,細細的蔥絲微卷,泛著焦黃的色澤。
對面路清鶴夾了一塊魚肉,剔好刺,將雪白鮮嫩的魚肉塊放到云姑娘面前的盤子里。
“嘗嘗。”路清鶴說:“上京城中魚肉的滋味可是與江南不同。”
云姑娘無需抬眼,都能感覺到幾簇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垂著眼,無奈道:“我自己來就好。”
旁邊人笑了一聲,嗤道:“稀罕。”
溫雪杳吃的很慢,因為大半注意力都被對面兩人分走。她難得能看到尋常新婚夫妻的相處模樣,是以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一回頭,正和看向她的寧珩目光相撞,對方視線有些微妙。
然后,那道視線越過她,落在她面前的盤子里。
瓷白的盤子里空空蕩蕩,溫雪杳只抱著手中的小碗小口咀嚼著菜。
寧珩翹了下唇,左手挽住右手的寬袖,欠身從她面前的清蒸魚盤子里挑出一塊肥美的肉,如法炮制將魚刺剔除。
溫雪杳余光掃了眼,心中有了猜想,卻又不敢確定。
直到面前的盤子里多出一塊剔好的魚肉。
身邊人側著身子,半邊肩膀靠近她,聲音壓得極低,是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清的耳語。
寧珩幅度太大恐會太過引人注意,所以溫雪杳也配合的將耳朵湊近他。
“你方才一直盯著瞧,是不是也想要?”
溫雪杳的臉霎時一紅,慌忙小聲回他:“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瞧瞧尋常夫妻是如何相處的,這才多看了兩眼,才不是因為羨慕別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之后溫雪杳再不敢亂看,規規矩矩將自己碗里的飯都用完。
她的食量本就不大,估摸著七八分飽后就沒再動筷。
路姨母離席的時候特意將三個小丫頭一并帶了出來,桌上便只剩男人們在交談。
“你們幾個丫頭,在這兒待著也無聊,不若去園子里轉轉,全當消食。”
一行三人應是,剛往出走了沒幾步,后面就有人追上來。
“表妹,我有一事要麻煩你,恐要打擾你們逛園子了。”
路清鶴一手拽著云姑娘,一手朝溫雪杳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同你說,你表嫂面皮薄,怕旁人聽到笑她。
”
話落,他拽著的少女不輕不重錘了他一下,似有薄怒。
溫雪杳走過去,“何事?”
云姑娘這才吐露,緊接著兩人的臉皆是一紅。溫雪杳牽起云姑娘的手,“你莫要擔心,我讓丫環去我屋里給你拿了衣物先遮掩一二,再帶你去我房里換一身新衣。”
說完,她注意到一直在旁站著坦然傾聽的表哥,又驚又羞的叫了一聲“路表兄”,“我們女子私事,你怎還在旁站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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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的小臉憋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好不知羞。”
路清鶴垂眸笑睨她一眼,“小表妹,你這話可不在理,我是他的夫君,她方才第一時間便是與我求助的,此事我早已知曉,不過留下來聽一耳朵看你如何安排我夫人,有何不知羞?”
溫雪杳一愣。
夫妻竟如此親密麼?
連著此等私密事也可不羞不臊的向對方直言出口?
正在她愣神之際,額頭被人輕輕一敲,“發什麼愣,還有一事要你交待下去,讓你的小廚房給你表嫂熬一些生姜紅糖水。”
說完,他又沖著沖著人道:“可聽明白了?”
溫雪杳連忙點頭,“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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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準備往溫雪杳的小院走,溫初云不愿再跟著,便尋了帕子落在桌上的由頭說要回去取。
幾人便就地分開,各走各路。
直到云姑娘將弄臟的衣物替下,又換了新衣,溫雪杳還處在方才發生的事情中沒回過神。
見云姑娘的手掌在她面前揮了揮,她才回神,“表嫂?”
“見你出神,想什麼呢?”
溫雪杳心里糾結,不知該不該說,這畢竟是人夫妻間的事,她過問總不太好。
可若是今日不問,這事便會一直積在心底,路姨母雖待她好,可到底不是親生母親,急急從江南趕來,也未有機會同她叮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