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十一一愣,反應過來后連忙擺了擺手,他一個侍衛哪還敢讓夫人順帶捎飯?“小暑姑娘這就折煞我了,皇城司有飯,我吃司里的就是。”
“寧侍衛不必客氣,這也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見你每日跟隨照料世子不易,這都是應該的。”小暑怕對方再推拒,便解釋道:“夫人心善,尋常對我們這些丫環也是同樣的親厚,所以寧侍衛你真不必推辭。”
寧十一這才認真打量面前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發絲油光水滑,面上紅潤飽滿,一看就是平日里沒怎麼吃苛責的。就如她所言,想必夫人平日待這群陪嫁丫環是極寬厚的。
這般想著,他緊蹙的眉頭一松,道謝應下。
寧十一還要回書房同寧珩復命,小暑將人送出小院門,提著食盒進了小廚房。
將盒子拆開,上上下下每一層都一一洗凈,等收拾好后將食盒擺在通風處晾起來,才重新凈了手,像一只歡快的小麻雀一樣去屋里回溫雪杳的話。
小暑:“夫人,方才姑爺回來了,他命十一將食盒捎給我了,我拿去小廚房收拾了一通,那碟子一盤盤干凈的,簡直無需我去洗!”
“方才他也差管家來同我說了,他要先去書房處理事物。”溫雪杳眨了眨眼,也跟著歡喜,“竟吃得這般干凈?”
“可不是,比我的臉還干凈呢!”
溫雪杳被她夸張的形容逗笑,親自下廚做的東西都被吃光,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肯定,這比用嘴皮子同她說千次萬次好吃都頂用!
但是笑過之后,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寧珩最初在屋子里掀開食盒蓋子的反應。
從他后來追上來同她解釋就能看出,他是極在意她想法的人,所以究竟是何緣故令他當時有一瞬的失態呢?
不過寧珩后來既解釋了讓她寬心、勿要多想,便是他現在應當不愿提起,她也應給他留出余地。
晚上,寧珩快要處理完公務前先一步讓寧十一回院子傳話,溫雪杳這邊便著手讓小廚房開始備二人的晚膳。
等到小廚房的菜剛端上桌,青年便踏月歸來。
溫雪杳聽到動靜,起身迎出去。
青年面容溫和,責備的話竟也聽著人心里一暖,“外面天冷,不用你接,快些回去。”
溫雪杳踏出門的腳尖復又縮回去,想著這種時刻被人呵護關懷的感覺,燭光下的水眸都亮了亮。
她乖覺地候在門邊,寧珩一進門,她便順手將他肩上的披風褪下。
大氅上沾了雪,薄薄一層,一進屋就融化成水霧,沾了溫雪杳一手。
“下雪了?”她剛才撩開簾子還未往出走就被人趕了回來,是以也未曾留意到。
寧珩點了點頭,“我從書房回來的路上才剛下,還不甚大。”手泡在銅盆里好一會兒,感覺手掌被泡暖,他才接過小暑遞來的帕子擦拭凈手上的水珠。
溫雪杳順勢將一直揣著懷里的湯婆子遞過去,“你拿著暖暖,緩過來我們就能開飯了。”
寧珩應聲接過來,小小的湯婆子被修長的十指包裹其中,上面似乎還帶著前人的余溫。
他沒著急用膳,少女偷偷望出窗外的眼眸晶亮,委實讓人難以忽視。
待手心暖熱,他才牽著人在桌前坐下,狀似隨意道:“去年冬天,上京城似乎并未下雪。
”
溫雪杳點頭,臉上也有些惋惜,“的確沒有,一整個冬天都不曾見下過雪。”
說著,兩人視線齊齊望向窗外,寧珩低聲:“這應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話落,溫雪杳眨著眸子瞧他,他鋪墊如此多,怎麼還不放她出去玩兒雪?她不信他沒看出自己的心思!
寧珩卻不接招,讓人將湯婆子拿下,人已經端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
溫雪杳見狀難免有些失望,可都說好要開飯了,她也不好將人晾在這里自己出去玩兒。
她的心有些癢,不免又抬頭瞧了對面人一眼。
這一眼,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阿杳是不是有幾年未見過下雪了?”
溫雪杳頷首,她在江南的那兩年都不曾見過大雪紛飛的樣子,也不是完全沒有落過雪,但卻根本無法與記憶中上京城中鵝毛似的大雪比擬。
江南的雪,混著雨水,還未落地便化了。
寧珩拉過她的手,將筷子塞進她的指尖,忍俊不禁道:“看出你心已經不在這里了,但此刻雪還不大,著急出去也看不見好風景,不若你先吃飯,待吃飽了身子暖和了,我騎馬帶你出去到城樓上看,如何?”
溫雪杳琉璃似的眸子一亮,瞬間就來了力氣將手中的筷子握緊,“當真?”
寧珩掃了一眼自己連同筷子一并被她握緊的手指,悶笑道:“我何時騙過你?”
“但你要先將手松松,讓我把這頓飯陪你一起吃完。”
溫雪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一紅,忙松開手。
兩人吃完飯,一起來到馬廄。
果然如寧珩所言,雪勢漸漸變大。方才他們出門時,地上就有了一層積雪。
寧珩讓寧十一牽兩匹馬出來,寧十一抿著唇瞧他一眼,鉆進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