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青心里一刺,正準備惡狠狠瞪人,就發現自家妹妹聽到聲響也循著聲音看了過來。
柔白素凈的一張小臉,或許是因為今日出門著急,也或是因為晚些要泡溫泉,便未施粉黛。可饒是不加點飾,也已足夠清媚動人。
溫長青思及此,心里更是涌上一股火氣,可礙于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發作!
只能在心里齜牙咧嘴,念著寧珩的名字暗罵一聲,這個黑心的!
溫雪杳沒察覺兩人間的風云暗涌,只聽到寧珩的話,一并跟著惋惜:“可惜了,今日我們本就來得遲,還未同哥哥多待一會兒,你便要動身回去了。”
“無妨。”溫長青咬著牙根,話是同溫雪杳說的,視線卻落在一旁的寧珩臉上,“妹妹要是覺得可惜,下次你何時想來,哥哥再陪你來就是,屆時我們還能叫上父親,一家人好好玩兒玩兒。”
他口中“一家人”三個字咬得極重,像是要昭示什麼,炫耀地揚起下頜。
寧珩不動聲色回望他一眼,收回視線淺笑道:“舅兄說得是,若你同岳父何時想阿杳了,我帶她回溫府小住一兩日也是可以的,總不可能日日都將阿杳拘在寧府。”
一個是日日相對,一個是偶爾小住。
溫長青聽得火氣上竄,挑釁的笑瞬間僵在唇角。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偏溫雪杳還聽不出兩人間的爭鋒相對,甚至覺得寧珩實在貼心,忍不住附和道:“是啊兄長,今日不行便擇日,總歸你軍營里的事務更要緊些。”
寧珩忍笑,贊許地摸了摸溫雪杳的額頭。
對面路清鶴聞聲忍不住輕笑,溫長青的臉霎時又黑了不少。
****
送走溫長青,路家夫婦先回了小院休息,寧珩則是帶溫雪杳與寧寶珠二人出山莊尋了一處冰湖。
打滑撻不成,但足夠人在上頭跑冰。
幾人換了冰鞋,一玩兒便忘了時辰,等待玩累了換回原來的靴子重新踩到地面上,兩個小姑娘的腿都有些發軟。
可饒是如此,兩個小姑娘還是興致昂揚地堆了一個呆頭呆腦的雪獅子,這才心滿意足的跟著寧珩折返回山莊。
這一來一回,便到了晚上,三人來了山莊一趟卻連正經的溫泉都還沒泡成。
一番思量之下,干脆決定多待一晚,明日再同路家夫婦二人一道回城。
山莊里有獨門獨戶的院子,每處院子里都建了池子,專引了腳下千年的地熱泉水。
路家夫婦便單獨住了一間院子,也就不用去那公共的溫泉池子,只在自己院子便能享受。
溫雪杳本想的她們三人住一間院子剛好,二進的院子,三人帶上貼身的丫環小廝,足夠住的開。
寧寶珠卻不樂意。
“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自打五歲起就同兄長分院別住了,我一個人自在慣了,若是同你二人在一個院子,恐怕是睡不踏實的。”寧寶珠朝著寧珩擠了擠眼,“總歸咱們寧府也不缺那點銀子,你說是吧,兄長。”
寧珩斂眉笑了下,“都依你。”
既寧寶珠都如此說了,溫雪杳也不好再勸。她本是覺得今天下午與寧寶珠玩兒的熱鬧,已然將她當做了自家姐妹,是以這才想在晚上泡湯時,同她說幾句體己話的。
溫雪杳有些惋惜,不過才一跟著寧珩進了內院,看到內院正中央的溫泉池子,先前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緒便頃刻間一掃而空了。
院子是兩進的,寧珩晚上一向不喜人伺候,加之一會兒還要泡溫泉,便干脆讓隨行的下人都歇在了外院的下人房中,獨兩人步入內院。
溫雪杳一瞧到那冒著裊裊熱氣的溫泉池子,便覺渾身疲乏走不動路,只想一頭栽進去舒坦。
直到身后人悶笑出聲,她才霎時反應過來什麼。
雖兩人已同床共枕三日,卻還未曾圓房,每日也是各自在耳室盥洗更衣,如今卻要第一次近乎坦誠相見了。
溫雪杳想起路姨母的叮囑,再看那池子便沒了先前云淡風輕的心情,反倒覺得那裊裊熱氣怎麼看都透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她紅著臉,匆匆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她雖兩世都未經人事,可大婚當夜也看懂了那男.女.赤.裸.交.纏的畫冊,更別說回門那日,路姨娘還特意私下里同她叮囑了話......
是以,她自然明白今晚要發生什麼。
溫雪杳偷偷打量了一眼身側人——青年神色溫和自然,眉眼舒散,無半分多余的情緒。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她更是臊得臉熱,原是只有她一人在腦海中想那茬子還不一定會發生的事!倒顯得...倒顯得她一個姑娘家,多急不可耐似的。
溫雪杳自知心中不是那樣想的,她只是為了兩人大婚前相敬如賓好好做一個夫妻的約定,只是為了完成夫妻合該要做的事......
可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她背離那池溫泉的身影還是不免加快了。
殊不知,在她先一步鉆進屋子里后,身后一直緊跟著她的青年忽地停下腳步,雙眸幽深地朝身后那口池子撩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