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搖了搖頭,“小廚房的菜剛備好,我想著趁熱先給你拿來,我還不餓,回去再吃就是。”
溫雪杳原本想的是,若寧珩手頭正忙,必然是顧不上她的,或許她連人的面都見不上。就只需將食盒擱下,她則回小院吃便是,左右一來一回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未曾想,對方似是在她來之前剛好忙完。
她進門后不敢亂看,可余光還是不經意掃到了桌案,那桌案上霎是整潔空蕩。
寧珩聞言唇線繃直,手中筷子擱下。他默了默,揚聲命守在門外的寧十一進來。
“取副碗筷來。”
溫雪杳聞聲反應過來,忙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我回去吃就是。”
寧珩沒看溫雪杳,下頜一抬,重復道:“還不快去。”
寧十一領命,一溜煙兒便不見其身影。
“既來了便同我一起用,下次記著備上兩幅碗筷。”寧珩溫聲道。
“我是怕你忙......”
“昨日我還夸阿杳聰明,怎今日就笨了,我既能有空用膳,如何就沒空陪你一起?”寧珩邊說著,已經盛好一碗雞湯,又掰開一小塊饅頭堤給她,“你先吃,省得一會兒涼了吃的難受。”
溫雪杳臉一紅,完全是臊的。
明明是她來給人送晚膳,怎麼倒自己先吃上了?
她心中羞愧,本想拒絕,可瞧著寧珩那張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臉,便說不出話來。
這人性子雖瞧著溫和,但這幾日接觸下她已經發現端倪,那股子溫和底下所隱藏的情緒其實是十分強勢的。
她也只能埋頭專心用膳,盡量減少自己的羞臊。
誰料,耳邊忽地響起“咕嚕”一聲。
聲音源自寧珩的腹部,溫雪杳眨巴著眼,瞧他看去。
就見青年微皺著眉,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麼,再加之對方手掌捂著的位置,溫雪杳的面色當即一白:“阿珩哥哥,你怎麼了?”
寧珩擺了擺手,眉頭間的痛色已經掩去,仿佛是不欲讓她擔心。
“無妨。”
溫雪杳不信,她方才那一眼絕對沒有看錯,是痛苦的模樣。
他如今越這樣遮掩,反讓人愈發揪心。溫雪杳擱下勺子,定定看著對面青年的眸子:“阿珩哥哥,你若是要瞞我,我會生氣的。”
寧珩抿了抿唇,半晌后輕嘆一聲,“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中午飯菜不合胃口,是以便用的有些少,現在稍有不適罷了。”
溫雪杳一聽,更愧疚了。
一旁的小暑忙道:“夫人,你趁熱盛一碗熱湯讓姑爺喝下,應當會好些。”
溫雪杳瞧了眼手中的碗,她方才的確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寧珩肅來喜凈,甚至可以說有些潔癖,一日都要凈兩次身子更兩次衣的人,會不會......
沒等她多想,就聽面前青年淡聲道:“也好。”
溫雪杳捧著碗的手一頓,沒再猶豫,快速將碗底的湯一飲而盡,然后又添了兩勺新的進去。
青年兩手按著小腹,她瞧了眼,心里一揪,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對方唇邊。
門外,捧著一副碗筷的寧十一沉默地收回腳。
他家世子分明是鐵打的胃,兩年來三餐不定也沒見一次發病,怎麼夫人一來,就哭喪著臉胃疼了?
且他分明記得,世子中午一人就吃了兩碗素面,如何看也不像是——“不合胃口”。
寧珩就著溫雪杳的手,幾口溫熱的雞湯入喉,臉色也逐漸浮上紅暈。
溫雪杳見他面色紅潤,瞧見像是緩過來的模樣,心里一松的同時忍不住道:“就算不合胃口,你也多少要吃些,總不能太挑嘴,反而餓著肚子。”
她算是發現了,寧珩在吃上委實太過敷衍!
不僅不用早膳,聽寶珠所言,他的午膳也時常對付,晚上忙起來時,用膳的時辰也就沒有定數。
這一來二去、經年累月,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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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看他點頭應下,心里依舊不踏實,“不若從明日起,我讓小廚房做好飯再給你送去。”
寧珩搖頭,一次兩次他會欣喜,日子一長她這般折騰的每日給他送飯,他便該心疼了。
寧珩暗道自己方才戲演得太過,可此時看溫雪杳認真的模樣,也知曉再與她解釋她也只會當自己在寬慰她、不欲讓她擔心才說了一番話去哄她。
于是他半推半就,最后定下日后由府中的侍衛跑腿就是,不必她親自去送。
兩人各退一步,最終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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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門外寧十一將碗筷送進來,兩人已經共用一副碗筷吃的差不多。
寧十一領著收拾好食盒的小暑到門外等,屋內只剩下兩人。
小暑也機靈,其實剛才就隱隱看到了門外寧十一的身影,但也未在主子表面道破。
她猜到寧十一是想拉進世子和夫人間的關系,她自然也樂見其成。
如今的姑爺處處妥帖,不僅溫文爾雅是一個真君子,還細致入微待夫人極好。
從前元燁雖也待夫人好,可小暑總覺得他是鉆了夫人母親去世,倍感難過、孤身在外瓢若浮萍的空子。
且元燁的好是帶著目的的,她一直覺得他用心不純。
但這其實都不是小暑覺得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他的算計傷害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