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從前線傳回什麼消息,最后的結果竟是官家大怒, 盛家滿門險些因一人而全族獲罪。
所以,她寧愿這一世兄長做出與前世一樣的選擇,不要上戰場。
溫雪杳有些發愁。
這一世她沒整出那些幺蛾子,又如何將兄長牽絆在京中呢?與此同時她又有些糾結,若兄長做出的選擇與前世一樣,那麼之后溫家的下場是不是依舊不會改變?
難道就只有她一人的命運改變了麼?
她根本不懂得率兵打仗,若此事能告知兄長與其商榷是最妥當的,可她重生一事,偏偏不能告訴任何人。
不對。
也不是任何人,除了元燁,因為他也是重生而來的。
可溫雪杳不會忘記,上一世溫家覆滅,他雖不是主謀,卻也有推波助瀾之嫌。
她又怎可能會求他幫忙!
溫雪杳心中記掛著這件大事,是以晚上的團圓飯也吃的食不知味。
迷迷糊糊便熬到了守夜的時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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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府里一片燈火通明。寧珩牽著身后的溫雪杳,兩人在雪地里一深一淺的走著,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雪天的路更加難行,一路從堂廳回到小院,足足比平日多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等兩人行至門前邁上臺階,鞋面的積雪一抖,便簌簌落在兩旁。
溫雪杳一路失神,正下意識掀開簾子準備往屋里走,小臂被人拽住。
“想什麼呢,一路瞧你心不在焉的。”寧珩將人拉回來,抬手撥掉對方肩頭與發上的雪,才道:“好了,進去吧。
”
溫雪杳張了張嘴,又闔上。
泄氣地轉身往屋里鉆。
這是寧珩成婚后的第一個新歲,與以往自是有所不同。
寧國公府人丁稀少,這樣的節日對于曾經的他來說是寡淡的,甚至一想到別人家里的其樂融融,他便覺得這樣的冬日尤為的冷。
但今年不一樣,他有了自己的家。
可當他看到今日頻頻出神的溫雪杳,他的心仿佛又墜入冰窖。
瞧吧。
她好像人在寧國公府,可心卻不知道飛向了何處。
方才一路走回來,她甚至沒有同自己說半句話。
是寧國公府冷清的除夕讓她憶起以往的熱鬧了麼?是想到了幼時在溫府的日子,還是想到了那段在江南路家的時光?
寧珩忽地有些冷。
仿佛暴雪融化成積水又凍結成寒冰。
但他又如何能怪得了旁人,就算只是如今的日子,也是他萬般謀劃求來的。
寧珩自嘲一笑,隨手拂去身上的雪,轉身往屋內走。
然而當他踏入門內,隨著屋內熱浪一同迎來的,卻是一聲嬌俏的喜聲。
“夫君,這是我為你做的新衣。”
抬眸望去,面上洋溢著笑容的少女手捧一個木托盤,里面擺放著一件素色繡并蒂蓮的里衣。
她眼角眉梢的笑容仿佛能融化萬千風雪,令寧珩一時看呆了眼。
溫雪杳沒想到寧珩會是這個反應,她一路都有些失神落魄,方才踏進屋里看到擺在床頭的新衣,才恍然想起今日如何也不應該愁苦著一張臉。
縱是來日再多兇險,可伊始這日也應該歡歡喜喜的。
于是,她迅速整理心情,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寧珩心中又開始糾結。他清楚不應該在此時煞風景,但心里就是忍不住去想,她此前心事重重,是不是在想曾經的舊事與舊人。
就連看到她捧著新衣到他面前時,歡喜雀躍過后又是忍不住的一陣心里發堵、發酸。
如今為他所作之事,她是不是也對旁人做過?是不是送禮時也是像如今一般,對那人展露笑顏?
寧珩深知他不應該糾結于此,是以,這樣的情緒也只在他腦海中停留一息,便被他悄無聲息地藏進了心底的陰暗處。
阿杳不會喜歡的,她不會喜歡那樣斤斤計較、拈酸吃醋的他。
她喜歡的是寬容大度、溫潤和善的他。
于是,他很快壓下心底的惡意,嘴角揚起一抹淺笑,讓此刻的自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莫非是阿杳親手所做?”
寧珩知曉溫雪杳女紅極為出色,在見她點頭應是后便不覺意外。
緞面柔滑,似還染有少女觸摸時的溫度,他的手撫過新衣,不安的心莫名平靜下來。
對面的溫雪杳也松了一口氣,見寧珩板著臉默不作聲,還以為他是不喜歡,現在瞧他的開心的樣子,方才恐怕是一時間未反應過來罷。
寧珩拿起衣裳,在自己肩頭比劃一下,抬首問道:“為何突然想起要給我做衣裳?”
溫雪杳:“也不是很突然,有一段日子了。”
這下寧珩更加意外,心像是被填滿。
“府上年關底都會有繡閣的人來為你量體裁衣,但我聽寶珠說,她們做的多是外衫。于是我便從庫房里自己挑了料子,做了兩件里衣。
”說到這,溫雪杳覺得似乎稍顯刻意,欲蓋彌彰的補了句,“正好我也要給自己做,就順手多做了兩件罷了......”
寧珩輕快一笑,也沒有拆穿她,“瞧著倒是很合身,未曾想阿杳竟將我的身量記得如此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