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朝武將眾多,一直延續至今,你可知如今兵權在哪幾家手中?”
溫雪杳作為深閨女子,對這些本應是不了解的,可她前世經歷過溫家敗落,不免有所耳聞。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只道:“我只知道兄長手中是有的。”
此次溫長青回京,便帶了一萬士兵歸京,而這也不是全部。
她若裝作一無所知,反更顯得說不過去。
寧珩頷首,“你兄長如今手中的這支,其實原是從你外祖手中的路家軍分出來的。眼下要論軍權,唯有盛家與路家獨大,再次便是孫家與王家。”
“你兄長甫一率兵歸京,你表兄又隨后入京,雖明面上路家人是為參加你我大婚而入的京,可官家多疑,且你表兄他們似暫時未有離開的打算,所以你可知我為何勸你同你兄長,莫要與路家人走得太近了?”
“不過你路表兄也是個明白人,自己便主動搬出溫府了。”
溫雪杳心中啞然,竟是這樣。
須臾,她猛地想到什麼,驚恐出聲:“阿珩哥哥,你方才所說的,如今手中兵權最多的是哪家?”
“盛家。”
前世年后戰死沙場的,可不就是盛將軍。
溫雪杳心中一涼,忽地意識到什麼。
秘密
如今除去與海國的戰事外, 四方戰亂基本平定,官家意欲收權,掌握重兵的盛家就成了他最大的威脅。
雖然卸磨殺驢的事屢見不鮮, 可溫雪杳還是不免為此感到一陣心寒,曾經為皇室打天下的將領, 在戰事平定后卻被官家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委實令人唏噓。
但她似乎也因此隱隱明白了什麼。
看來若要想扭轉溫家上一世的結局, 僅憑逃避是遠遠不夠的, 還得想別的主意。
溫雪杳一時想的出神,就沒注意到寧珩喚了她兩次,直到對方的手指觸了觸她的臉頰,她才回神看他。
寧珩抿了下唇,“阿杳, 我將此事告知與你并不是想讓你為此憂心, 只是在某些事上,怕你不懂才想的給你提個醒。至于旁的事情, 都有我在,你是我的夫人, 岳父與舅兄是你的親人, 自然也就是我的。”
溫雪杳心中一暖,懸著的心像被人捧在手中, 細膩的安撫起她不安的情緒。
在這樣溫柔的坦誠相待下,她的目光也不由變軟。
寧珩溫柔地模樣,真的很難讓人不為之心動。
溫雪杳覺得,若再這樣下去, 自己遲早陷入溫柔鄉中。
她定定抬眸凝視他,胸腔里燙得厲害。
兩人視線糾纏,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清明對視的目光竟逐漸生出些許旖旎情緒。
暖意融融的屋子里,溫度不斷升高,寧珩突然捧起溫雪杳的下頜便將吻落下來。
溫雪杳只覺呼吸逐漸急促,而氣管里的空氣卻愈發稀薄。
察覺對方將手掌緊緊貼在她腰間,且那雙手隱隱有向下的趨勢,溫雪杳臉一紅,小手抵著對方胸膛擺出一副拒絕姿態。
她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找回底線,“不行,阿珩哥哥,不能在這里,去床上。”
斷斷續續的囈語聲從兩片緊密相印的唇縫中溢出,寧珩理智回籠,壓下心中的躁動。
還不能太過,否則會將人嚇到。
這樣想著,他俯身將埋首在自己懷中的少女一把抱起。
騰空的瞬間,悶熱的屋內傳出一聲驚呼。
緊接著,溫雪杳攥著寧珩胸.口衣襟的手愈緊。
就在身前人抬手拂下床帳前,她閉著眼小聲提醒:“阿珩哥哥,蠟燭。”
寧珩喉結一滾,視線落在少女嬌艷的臉上,猶豫良久,啞聲道:“杳杳,今夜可不可不熄蠟燭?”
溫雪杳的心霎時一亂,手心汗水濕成一片,她強忍著羞赧咬住下唇。
在僵持的寂靜中,她險些要抵擋不住,羞憤欲死的做出妥協。
但就在她心中的防線潰散之前,單推屈膝跪在床邊的人忽而俯身輕吻她顫抖的睫。
溫潤的嗓音克制道:“不必緊張,若是杳杳為難便算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說完,不待她反應,便起身熄滅了屋里燃著的蠟燭。
兩人十指交握,少女的手被壓在頭頂上,黑暗中,青年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緩緩俯身,遮住春.光。
事后,溫雪杳滿身疲憊,沉沉的墜入夢中。
她已經很久沒有再做夢,尤其是自打清楚自己是重生而來后。
這一次的夢,光怪陸離,令人分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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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她被溫初云丟進破廟、毀掉容貌。
奄奄一息、已經瀕死之時,她竟看到元燁從風雪中跑來,不顧一切地將她擁進懷中。
她的體溫漸漸冰冷,呼出的氣息越發淡薄。
直到她的手臂從身側垂落,在寂靜的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再沒有抬起來。
抱著她的人靜靜盯了她許久,然后起身,瘋了般在大雪紛飛的郊外山頭慟哭謾罵。
從黃昏到夜幕,又從夜幕到清晨。
緊接著她眼前的畫面一轉,一雙冰冷、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掌愛撫般滑過她僵硬的臉頰。
她的尸體被裝入靈柩,在漆黑的靈柩對面,元燁渾身是血,被人用鎖鏈扼住脖頸,纏繞在身后的鐵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