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將未完的話說清,“還是我讓十一去洗吧。”
“讓寧侍衛洗......”溫雪杳驚愕道:“會不會太委屈了寧侍衛,這樣的小事,還是交給府里負責洗衣的婆子丫環去辦吧。”
“委屈?”寧珩聽出溫雪杳對寧十一的袒護,長眉輕挑。
稍頓,繼而道:“不會,洗衣這事他喜歡的緊,阿杳便不必替他操心了。”
聞言,溫雪杳更是震驚。
瞧著寧侍衛每日跟在寧珩身后也算是威風凜凜,儀表堂堂,卻不知,他竟有這般......奇特的喜好。
死因
上京城內的風俗是女子出嫁后, 除夕與新年是不能回娘家的。溫府雖然沒有那麼多講究,且溫相與溫長青二人可以說是對溫雪杳有千般喜愛和百般縱容,都沒有出嫁女子回娘家過年是不吉利的想法。
但溫雪杳還是趁著寧珩休沐, 陪他在家休息了兩人。
等到年初過去,才與寧珩回了一趟溫府。
今年正好是溫雪杳母親過世的第三年, 她與寧珩在家祠上過香磕過頭后,忽地想起被被供在廟中的母親牌位。
寧珩見她失神, 輕碰了下她的小臂, “怎麼了?”
他將人從跪墊上扶起來,逆光中,少女的神色朦朧,看不真切。
“想我母親了。”
寧珩默了默,落在對方小臂的手下滑, 將那只略有些發涼的小手包裹進手掌, 溫聲道:“哪日你想,我同你一起去廟里祭拜。”
溫雪杳心中一暖, 點了點頭,“我還想與父親兄長商量一番, 今年正好是母親過世的第三年, 我想請法師去廟里為母親超度一番。”
“好,待會兒同岳父說。” 寧珩摸了摸她的腦袋, 牽著人走出家祠。
正到飯點,兩人便一路直接去了堂廳。
溫長青與溫初云已經在座,只溫相還遲遲未到。
溫雪杳趁著空檔,將想祭拜亡母的事情說與溫長青。
溫長青自然是應的, 他也本就有這樣的打算。
“如今邊關又告戰,年后我或也會領兵出征, 若真去便是一兩年才能回來,正好趁走之前去廟中祭拜一番,也好心中少一分掛念。”溫長青頷首應道。
提及亡母,兄妹兩人的情緒一時都有些沉,溫長青拍了拍溫雪杳的肩膀,“此事你就莫要操心了,待會兒我與父親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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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雪杳點頭。
除了兩人心情沉重,桌上還有另一人也心不在焉。
溫初云靜靜聽了良久,桌下的手指越攥越緊,直到指甲陷入肉里,她才咬了下唇畔,抬起頭來。
她的目光掃過溫雪杳,最終落在溫長青臉上,“大哥、三姐,若是今年祭拜,不知能否將我母親與哥哥的牌位也從莊子上請回來,供進廟里。”
溫雪杳以往對溫初云的那些小把戲都不放在眼里,她對這個庶妹雖不算好,但在兩人撕破臉將話挑明前也算是溫和,許多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予計較。
就算撕破臉后,她也沒有仗著自己嫡女的身份對她趕盡殺絕。
就像溫初云對溫相給她定下的婚事不滿,要是溫雪杳當真存了心思整她,她便是連如今這樣的親事都不可能攀上。·
歸根結底,與其說溫雪杳不喜溫初云,不如說她最不喜的是溫初云的姨娘。
所以縱使溫雪杳許多事上能佯裝不見,但唯有一件事,是她絕不能忍的。
這事便關乎于溫初云的兄長和姨娘。
是以,她一聽溫初云此言,便當即冷下臉來。
未等溫長青說話,溫雪杳便忍不住道:“溫初云,當初將你小娘與哥哥的牌位供在莊子上是父親的決定,你若不滿,便同父親去說,此時與我和兄長說是為何?”
溫初云自然知道此事若要成,最終還是得溫相點頭,可在他點頭前,若不能得到溫長青與溫雪杳的首肯,溫相怕是也不會應。
她原以為溫雪杳新嫁入寧國公府,成了寧世子的新婦,無論如何就算礙于自己的臉面,也不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當面駁斥了她。
卻未曾想,對方竟是如此分毫不讓。
溫初云咬著下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讓不明所以的外人看,倒像是劍拔弩張的溫雪杳欺負了一旁嬌滴滴的溫初云似的。
可溫雪杳哪里會管那些,她的母親是為何而死,只要她這個做女兒的在一天,便不會允許魏姨娘那樣的人的牌子搬進她母親所在的廟中!
溫長青自然最清楚溫雪杳渾身的刺與心結是從何而來,只不過他是男子,又是長兄,便不得不多一分忍耐,也給溫初云多留一分體面。
于是他輕輕拍了拍溫雪杳的后肩,才抬頭看向溫初云,眸中警告的意味明顯,“四妹,此事你便莫要再提了。”
溫初云聞言,眼眶瞬間紅了,薄薄的眼瞼上瞬間便堆疊起一團霧氣。
她余光掃一眼胸口劇烈起伏的溫雪杳,不肯罷休,再開口時聲音也帶了幾分哭腔,“大哥,你與姐姐惦念亡母,我又如何不是呢?你們有孝心去祭拜,去為亡母做法事,為何不能全一全妹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