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哥哥,那我們要給它找一只母兔子來呢,還是公兔子來呢?”溫雪杳以前聽說公兔比母兔乖巧,所以她覺得以往日來看,籠子里的這只應當是公的才對。
然而頭頂寧珩卻道:“它是一只母兔,自然要找一只公兔來。”
寧珩想,當初之所以會命人挑一只兔子放到馬車上,本就是打算尋時機送給溫雪杳的。
早有預謀之事,他自然不會挑一只公的來,就算是一只兔子。
上元節過后第二日就是宮宴。
當今官家極喜歡舉辦各種宴會,除每年的節日外,諸如外國使臣來訪、外官歸京,就連賞花賞月的好日子,官家都會舉辦宴饗。
溫雪杳心里記掛著事,也沒有心思觀賞今夜的舞樂。但卻不知怎的,她今日想見之人遲遲未見,一直到宴席結束,她與寧寶珠及其他女眷被請去游園,都沒見到元燁的身影。
路上有宮人沖撞了寧寶珠,將酒水撒在了她衣裳上些,等兩人走到園子里時顯然遲了些。
旁人或許以為她二人沒往園子里來,交頭接耳的聲音便有些肆無忌憚。
溫雪杳認得那坐在亭子中三個女子中的兩人,一個是前些日子被官家禁足的安寧郡主,另一個則是時常伴她左右的高嘉月,余下一個就有些眼生了。
溫雪杳與寧寶珠挽著手走近,還沒進入眾人視線范圍,倒是先聽到了自己的名諱。
一旁的寧寶珠聞聲扯了下溫雪杳的袖子,示意她等會再過去,隨后打發走了領路的宮人。
溫雪杳這是頭一遭偷聽旁人說自己閑話,旁邊還是自己的小姑子,且對面亭子里坐的三個女子正議論的便是她與寧寶珠的兄長。
粉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溫雪杳小聲道:“寶珠,不然我們回去罷,聽這些也是無用。”對面那倆熟人湊在一起,總歸說不出溫雪杳幾句好話。
長寧郡主應是有些屬意寧珩的,是以她根本不用聽,都大概能猜到對方會說什麼,無非是一些她配不上寧珩的酸話。
這話不聽也罷,反正于她而言不痛不癢。
寧寶珠卻不愿意走,她一把攥住溫雪杳的手腕,同樣壓低聲音:“嫂子,你就是脾氣太好,她們才敢踩到你頭上去,我倒要聽聽她們要說什麼,若敢造你的謠,我寧寶珠定饒不了她們!”
這邊溫雪杳勸阻無用,只能一同聽著。
果然是她所想的那些話——
“沒想到寧世子真娶了她,也不知寧世子瞧上她什麼,說話溫溫吞吞,旁人笑她她也不做反應,像一只呆頭鵝似的,沒半點脾氣。”高嘉月氣憤道。
她這話顯然就是順著長寧郡主的心思說的,她們都知曉長寧郡主曾想嫁寧珩為妻,早在官家為寧珩賜婚前就有了想法。
可不知為何,當時一向寵愛長寧郡主的官家卻沒有應,反而為寧珩和一個沒什麼名頭、整日藏在閨中難得露面的溫家小姐賜了婚。
但長寧郡主卻沒有死心過,這兩年遲遲未嫁,也是想著或許還能有機會嫁入寧府,就算做個平妻也是好的。
去年溫雪杳與寧珩欲退婚之事鬧得滿城風雨,甚至傳入官家耳朵那次,官家不是沒有暗中推波助瀾幫長寧郡主一把。只是誰也沒料到原本的牽線搭錢險些演變成捉奸現場,官家大怒、再不愿管長寧郡主之事。
聽到高嘉月的話,長寧郡主自然心情舒坦幾分。
但另一人說的話,卻不怎麼入她耳了。
“要我瞧著......寧世子怎得沒有娶她的理由?可能我這話有些膚淺了,但比溫小姐氣質靈動的人還是少見的,況且她眉眼生得溫軟柔媚,也或許是江南那地方養人,那般好的皮相配上如水般的性子,我就算是女子瞧著也心喜萬分呢。”
說話之人名喚季婉婉,乃是八王爺幺女。
八王爺的封地在江南那邊的一處郡縣,是以季婉婉從小自江南長大,雖出生上京城,眉眼身段卻更像水鄉女子那般溫婉,只是性子卻與她的名字以及外貌大相徑庭。
此次季婉婉奉召入京,乃是因為如樂公主不愿繼續與鄰國皇子的婚事,官家膝下又沒有適婚的女兒,便想起了她。
高嘉月一噎,但礙于季婉婉的身份也不敢當面駁斥她,只訕訕一笑道:“婉婉郡主,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怎麼能只看皮相?”溫雪杳的皮相就算是高嘉月對她慣有偏見都挑不出不好。
于是她只好揪著別的地方說,“女子無德便是再有好看的皮囊也毀了。”
話落,季婉婉忽地嗤笑一聲,目光掃過對面的長寧郡主,又落在遠處走來的如樂公主身上,笑里藏刀:“高姑娘,你這話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高嘉月身旁,一個曾傳出私下養面首,另一個因性子與夫君不和便毀去了兩國和親。在她們面前論女子德行,與其說是背刺溫雪杳,倒不如說是當面打了這二位的臉。
是以,正欲走近的如樂公主聞言當即頓住了腳步,冷笑一聲便徑直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