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寧珩臉色陡然一黑。
近些日子溫雪杳都鮮少讓他碰她,也就是他纏得緊,晚間她應付不得,才半推半就的同他來了幾次。
莫不是她已經膩味了他?
這個想法甫一在腦海中出現,便猶如晴天霹靂。
以前溫雪杳心細,連他換了新的腰封都能察覺。今日他為了挽留她不僅焚香沐浴,還特意搭配了衣著與發飾,她卻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曾,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這不是厭了他,又是什麼?
莫不是那日宮宴之后,她私下見了元燁,回來再看他后,便覺得他不似少年人那般細皮嫩肉,就對他失了興致?
可分明在書房時,瞧見他為她親筆作的畫還是好好的。
不對。
寧珩忽地想起,那日書房里,她是突然說身體不適離開的。
莫不是那時便出了什麼問題?
寧十一瞧了自家世子一眼,小聲回道:“世子您是真不知曉?”
寧珩眉頭皺起,“什麼?”
“夫人應是誤會了您與如樂公主......”
“我與如樂公主?”寧珩眉頭皺得更緊,“此話怎講?”
寧十一心中也有狐疑,他很久之前便知曉世子心中有一個女子,后來才知那人便是如今的夫人。
所以他也不懂,世子心中既已有夫人,為何還會大庭廣眾之下為旁人作畫。
寧十一:“世子您當初不是在公主壽宴時,專門為如樂公主做了一副畫麼?”
寧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陣愣然后,他忽地一笑,“我何時說那日畫的乃是如樂公主了?”
難道他在公主壽宴,大庭廣眾之下,竟偷偷畫了旁人?
寧十一:“......”
若那人是他們家世子,好像也不是如何稀奇的事。
“上京城都是如此傳的。”寧十一道。
“那日如樂公主只是命我現場作畫一副,可我又沒說畫的就是她。”寧珩淡道,心情莫名也有些不快,都是這些該死的流言,才讓溫雪杳心中惱了他。
但是這個念頭甫一從腦海滑過,他猛地又意識到什麼。
阿杳她,該不會是誤以為他為旁人作畫,近來還拿出來反復觀之、暗暗回味,這才醋了吧?
青年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
其實這事倒也好解釋,只要讓溫雪杳親眼看見當初那副畫,他畫的究竟是何人,一切誤會就迎刃而解了。
可他不確定,若她當真知曉了那畫中人是誰后,又會是怎樣的反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應當去賭一把麼,賭她如今對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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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心中堵著一口郁結之氣,等馬車抵達,她下車后經夾帶寒意的春風一吹,才略微舒適些。
湖面上的薄冰早已被初春的氣息消融化開,湖邊的樹木也鉆出嫩綠色的肉芽。
視線對上坐在游船上的人時,溫雪杳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婉姐姐今日到的甚早。”溫雪杳登上船,待坐穩后同對面的女子道。
“今日既然是我約你們,自然要來得早一些。”季婉婉道。
溫雪杳點頭,環顧四周后沒瞧見另一道人影,“如樂公主還沒來?”
季婉婉搖了搖頭,湊近溫雪杳小聲道:“公主今日能來便不錯了,我可不敢要求旁的。”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
溫雪杳那日宮宴與季婉婉作別,回去后不是沒有想過上一世有關季婉婉的事情。
但她的記憶中,前世是根本沒有發生過送季婉婉和親這樣的事情的。
雖然在溫雪杳與寧珩成婚后,許多事情都變得與前世不大一樣,但她并不認為自己的改變能波及到遠在封地的季婉婉。
如若排除冥冥中天意的變化,那最有可能的還是人為。
溫雪杳很難不去想這件事與元燁有關。
如果這件事當真是元燁所為,那他突然將季婉婉牽扯進來,或者說是將遠在封地的八王爺推進眾人的視線中,為的又是什麼呢?
溫雪杳前世死的太早,是以很多在她死后發生的事,她都不知曉。
在這方面,元燁實在占盡了先機。
不過溫雪杳并不關心將來哪個皇子能上位,她只關心自己的家人,希望溫家不要落入和上一世一樣的下場。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仍遲遲不見如樂公主來。
季婉婉臉上的表情不見意外,“她也不是第一次放我鴿子了。”
她聳了聳肩,壓低聲音:“如樂公主還是有些任性的,不過此事全在我的預料之中,她來也好、不來也罷,我都有對策。”
溫雪杳不太懂她話中的意思,便問了一個自己好奇的問題,“婉姐姐,那你今日叫我來是何意?”
按理說季婉婉于如樂公主相商量的乃是私事,或許沒有旁人在場才是最好的。
話落,季婉婉朝她眨了眨眼,“因為我今天約的人,不僅僅只有如樂公主。”
“還有誰?”
“姜國太子。”
溫雪杳瞬間瞪大了眼,姜國太子豈不就是如樂公主的前夫,也是此次與季婉婉的和親對象,她怎敢私下約見他?
“所以我這才叫了你同來啊,傻妹妹。”季婉婉道:“不論是如樂公主今日來或不來,但姜太子既然答應了赴約,便一定會履行承諾前來赴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