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頂好的男子?”寧珩的眸子一顫,眼前像是忽然失去焦點般變得迷蒙起來,“阿杳覺得,這世間頂好的男子是何模樣?”
“自然就是你這樣,有責任有擔當,脾氣溫和,性子寬厚,待人體貼......”溫雪杳的臉說著說著便燙起來,“太多了。”
“原來我在阿杳心中竟是這般好。”寧珩思緒重新回籠,在溫雪杳看不到的地方,那雙冷白的手越收越緊,直至手背青筋暴起,才忽地卸力松開。
他忽地無言,俯身將人死死抱緊,就那麼沉默著抱了許久,直到緊緊擁著她的雙臂都有些發麻發困,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掙扎,目光忽地飄向遠處,半晌后,鄭重開口道:“阿杳,你還記不記得,我先前同你說過的,我其實很早就見過你。”
溫雪杳不知寧珩為何突然提起這一遭,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連身子也有些局促的泛起僵硬。
“阿珩哥哥......”
似是看出溫雪杳的自責,寧珩無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才道:“我與你舊事重提并非是想埋怨你忘了。”
“阿杳,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何會記你這麼久?”
溫雪杳沒有片刻猶豫,點頭道:“想。”
此事說來話長,要說兩人之間的糾葛,按寧珩的回憶,還要追溯到兩人初次相見那日。
彼時寧珩只有十四歲,卻因幼年體弱,瞧著比十一二歲的女娃還瘦弱幾分。
那年秋天,他隨父母雙親一道參加狩獵。
也不知是狩獵第二日還是第三日,總之是秋高氣爽的一天,幾乎駐地所有人都出去圍獵了,寧國公自然也不例外。
寧珩本也要隨行,父親答應好給他和寧寶珠獵兩只兔子玩,誰知半路上突然腹痛,便由侍從帶回了駐地。
他回帳子里休息,待覺得緩過勁兒后就尋去了母親的帳子。
見帳子無人,寧珩一時興起便躲在了裝行禮的箱子中,想著等母親回來嚇她一跳。
卻未曾想,這一躲,便聽到了驚人的秘密。
堂堂寧國公夫人,居然與她的表弟在婚前就行過茍且之事,如今表弟被調回上京城,想起舊日情緣便又找上了昔日的表姐、這位如今已嫁入寧國公府的大夫人。
這還不是最荒唐的,更荒唐的還是當初表弟被調去地方,前腳剛走,寧國公夫人后腳就發現自己懷有身孕。
她怕自己名節被毀,便應下了當時上門求娶她的寧國公的婚事。
時隔多年,寧國公夫人早已兒女雙全,自然不肯與表弟再行茍且之事,又見自己的秘密已經敗露,她便一不做二不休,買了死士要了表弟的性命,也讓自己的陪嫁丫環永遠的閉上了嘴。
寧珩在箱子中偷聽到一切后,惶惶不安了數日,最終還是被母親發現了端倪。
寧國公夫人稍加詢問,便得知那日寧珩沒有外出狩獵,而是留了下來。
直到那日寧珩被母親騙著去到偏僻的林中,方才知原來這麼多年母親便一直對他心存殺心,他身子骨也不是先天的孱弱,而是被自己的生母下了藥,這麼多年才如此半死不活的吊著半條命。
那時夜色正濃,遠處的駐地燃著篝火,眾人皆在火堆前炙烤著獵來的野味,根本沒有人能聽到他的呼喊求救聲。
寧珩信念坍塌、心中無望,想著被母親用麻繩絞死也罷。
誰知不知怎的,眼前緊握麻繩兩端的貴婦竟轟然倒地。
寧珩怔怔睜著眼看向前方,就見一個與他身量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手中捧著一塊足有人腦袋那麼大的石頭。
此刻巨石還在手中高舉著,雙目發直,似是也沒有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
半晌,她才嚇得倒退兩步,跌坐在地,手中巨石也仍在一旁,驚魂未定地盯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又看向倒下的貴婦,囁嚅道:“怎麼辦,我是不是將人砸死了?”
寧珩伸手探了下母親的鼻息,沒有將人砸死,只是砸暈了。
“你是何人,她為何要拿繩子勒死你,她是這山中的女匪麼?”
小姑娘顯然不認識眼前兩人,只是見他險些被殺,才大著膽子出手相助。
但就算天黑,她也不至于看不清他母親那一身華服才對,又為何會將她誤認成匪徒?
很快,寧珩便明白過來,少女雙眼有疾,無法視清眼前之物,只隱約能看清人影輪廓,再多的便不能了。
于是乎寧珩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也不知她因何要殺我。”
小姑娘尋摸半晌后道:“你這麼小的年紀,又不可能與人結下這種非奪你性命的仇恨,想必應是你父親或母親的仇家,報復到了你身上。”
寧珩配合著點頭。
小姑娘忽地牽起他的手,催促道:“那你還發什麼愣,我們快些跑吧。”
寧珩僵著腿沒動,指了下昏迷的人,“那她怎麼辦?”
小姑娘一拍大腿,急道:“這人都要殺你了,你還管她作甚?”
對啊,她都要殺他了......
寧珩忽然推開拽著自己的人,只道:“你先回去罷......”
看到對方臉上的疑惑,他小聲解釋道:“我們分開走,莫要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