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那樣做?”寧珩聽到自己淡聲問。
溫雪杳想了下。
若是她,她或許沒那個膽子做出那樣的事,但她不敢做,也不能說旁人那樣做就一定是錯的。
且寧珩此舉更多的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若旁人不傷他,他又怎會傷人?
那人可分明是要殺他的!
于是乎溫雪杳搖了搖頭,“是那人先要害你的,況且就算那人想奪你性命,你也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只是敲傻了他令他無法再作惡,已算是仁慈了。”
話落,溫雪杳復又看向寧珩,見青年一時不言不語,心道他或許還是自責吧。
畢竟如寧珩這樣溫柔和善的人,當初少時做下這樣的事,必定掛懷在心難以忘卻。
她心里微酸,伸手再次抱緊寧珩,柔聲道:“別自責了阿珩哥哥,這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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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溫雪杳主動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此時不是應該在御花園里為如樂公主作畫麼?怎麼能跑到這里來與我偷閑?”
寧珩聽出她有意岔開話題,便順著她的心思勾起唇角,“怕夫人吃醋,自然不敢擅自為旁的女子作畫。”
溫雪杳一怔,伸手錘他,“盡說些不著邊際的渾話,我都說不會......不會吃醋了,你怎的還胡說。”
寧珩捏住她的手,包進掌心,“是夫君我小氣,不愿意為畫旁人,這下阿杳可滿意?”
溫雪杳面露嗔怒瞪他一眼,說話間,已被寧珩牽著回到御花園。
寬大的袖袍晃動,青年抬手一指,溫雪杳哪還有不明白的,原來是那姜國太子頂替了寧珩的位置,在為如樂公主畫像。
此時她才反應過來,他莫不是與姜太子早有打算,是以方才殿上才故意同她說那番話逗弄她的?
沒等人發作,粉拳就先一步被人攥住,寧珩俯身湊到她耳邊笑道:“阿杳,現在可不能打,否則旁人見了,是要覺得我們故意在這里打情罵俏的。”
溫雪杳霎時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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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盥洗更衣后躺下來,溫雪杳心靜下來,忍不住回憶起白日發生的事。
先是溫初云要嫁給七皇子一事,這事兒既讓她覺出古怪,她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它再發生的。
回想起上一世,那口堵在心頭的郁結之氣稍稍疏散,原先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執拗和愚蠢害了溫家,現在看倒是不盡然。
再者便是后來寧珩同她說的舊事,她現在知曉了兩人算作舊識,后來種種便不是沒有理由的了。
寧珩當初同意官家賜婚,想來也是有這一層原因在。
溫雪杳躺在床上,她的夫君就在隔壁耳室盥洗更衣,自從知曉寧珩對她的心意或許同她一樣,或許比她更多,唇角翹起的笑意便再沒有放下來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前些日子她還庸人自擾,現在想起來那場烏龍般的誤會,也變成了甜蜜的會心一笑。
她捂著自己的心臟,成婚以來,第一次對兩人的婚事生出了別樣的想法。
是不是,她也可以期待更多?
寧珩今日同她說這些,應當便是對她多少有些歡喜的吧。
那她們兩人日后,是不是也不僅僅是相敬如賓了?
此時夜深人靜,無數感官與思緒都被一一放大,連向來遲鈍的她都察覺,自己的心竟不知何時再一次打開,闖進另一個人來。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夫君。
那個溫潤如玉的寧國府世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更
夜深人靜, 院門早已落了鎖。
溫初云從耳房回到寢室,一抬眸,就撞上一雙冷戾的黑眸。
她嚇了一跳, 險些驚呼出聲。
若不是身前的男子忽地在門邊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她可能已經尖叫了。
待溫初云稍稍冷靜, 那雙手才從她嘴上松開,她在男人暗含警告的眸子下一抖, 小聲朝著身后的丫環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今夜不用服侍我了。”
想到還有今晚留在門外守夜的丫環,溫初云又出聲補了句:“今晚也不用你們守夜了,我想自個安靜些休息,你們都下去吧,莫要擾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說完, 聽著門外魚貫離開的腳步聲, 溫初云的腿已經抖成了篩子,又抖又軟, 無論如何都支使不動了。
她咬著下唇,沒敢看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兄長。
沒錯, 來人正是溫遠山, 不過現在更該喚他一句魏蘭舟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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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的生母便姓魏,故而當初溫長青死里逃生報名參軍時便用了魏氏的姓氏, 給自己取名為魏蘭舟。
分明兩人是血脈至親、從小一道長大,可自魏蘭舟與溫初云相認后,來尋了她兩三次,她還是沒有緩過勁兒來。
每次瞧著那閻羅似的人, 她依舊會害怕。
不知是因為他如今話少面冷了許多,還是因為他那張可怖的臉, 亦或是二者都有。
溫初云喘勻了氣,終是沒有敢麻煩自己這位一母同胞的兄長,而是墻自己走到了榻邊,繼而一屁股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