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驚愕絲毫不似作假,下一秒,就見那群黑衣人中忽有一人身法詭譎, 一個閃身便逼近到他面前。
元燁雖看似羸弱,但到底是一路摸爬滾打過的人。
生死攸關之際, 身上顯現出的狠厲氣息就猶如地域窺伺人間的惡鬼般,不愿放棄一絲一毫生的機會。
只見來人忽然從抽出一柄藏匿于腰間的軟刀, 元燁雙眼一沉, 反手探進負于身后的箭袋中,飛速抽出三支長箭并做一捆合為一支。
他一個翻身從馬上躍下,在旁看就像是他受驚墜下馬。
然而當那持刀的侍衛忽地飛身豎砍向他面門時,半跪在地的元燁陡然一挺身,手中三支箭矢驟然向上突刺, 沒入對方鎖骨上凹陷的咽喉下方。
這一幕直教溫雪杳與她身后的眾人都看愣了, 眼前的變故發生的太快,前一刻才受元燁搭救解決掉她們身后的猛虎, 下一瞬便見元燁身后的侍衛突然倒戈,搖身一變成為一群黑衣殺手, 紛紛背刺于他。
“怎麼回事?”寧寶珠嚇到額頭上的汗珠止不住地簇簇落下, 溫雪杳也沒有比她好多少,只是她面上還強撐了幾分鎮定, 實則緊握韁繩的手都在發抖。
那傷人的野獸固然駭人,但最可怕的莫過于人心。
眼前的黑衣人既然敢對皇子動手,顯然便是抱著必死決心的亡命之徒。
她雖然覺得元燁方才出現的時機有些奇怪,可此刻也不得不相助于他。
至少她能確認元燁方才是在救她和寧寶珠, 但若被那群蟄伏在元燁侍衛隊伍里的黑衣人得逞,那她與寧寶珠的下場就很難預料了。
是以, 溫雪杳幾乎沒有猶豫,當即就命令一直保護著她與寧寶珠兩人的侍衛,讓他們上去幫助元燁與他余下的侍衛。
雖然侍衛的實力遠不如那群訓練有素且都是亡命之徒的殺手強悍,但至少人多勢眾,能挺一時便是一時。
在兩邊人展開廝殺之際,黑衣人中忽有一人揚聲朝著溫雪杳道:“寧夫人、寧小姐,你們二人可知曉,你們眼前這位,方才對你們出手相救的救命恩人七皇子,其實才是今日令你們二人陷于危險的元兇?”
“他不過是故意在你們面前上演了一出救命恩人的戲碼,你們確定還要幫他麼?不若帶著你們的侍衛收手,我放你們走。”
話音將落,元燁臉上猛地顯出一股怒色。
他瘋狂的咒罵聲與兵刃相接的碰撞聲混作一團,看起來萬分狼狽。
溫雪杳飛速思索著,耳邊同時響起寧寶珠的話,“嫂子,既然他們說不會牽連我們,那我們又何必管那七皇子的死活,他本就是不安好心。”
須臾,溫雪杳湊近寧寶珠,小聲對她耳語道:“那群人今日既然敢殺皇子,我覺得他們或許不會留我們活路,而會斬草除根。”
聞言,寧寶珠面露猶豫之色,伸手抓了下溫雪杳的小臂,問道:“那該如何是好?那群殺手突破侍衛的重圍只是時間問題。”
溫雪杳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小聲回道:“帶兩個寧府侍衛護送你先走。”
“那你呢?”
“現在時間緊迫不便與你解釋,寶珠你信我就是,你先走,找人回來救我!”
說完,寧寶珠便大聲叫了兩個眼熟的寧府侍衛的名字,隨及一揚長鞭抽向寧寶珠身下的馬。
那兩人當即會意,立馬脫身縱馬追上寧寶珠。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見那方才還同溫雪杳有商有量的黑衣侍衛臉色當即一變,就要帶人追上去。
溫雪杳心道那人果然從沒有想過給她們留活路,他分明是打算逐個擊破,一個不留,讓她們今日都死在這里。
溫雪杳只愣了一下,然后便回神快速道:“拖住他們!”
元燁反應過來,也立即對他余下的侍衛發出了相同的命令。
兩撥人合力,果然將黑衣人困住,令其一時無法脫身去追寧寶珠。
溫雪杳從方才起就一直避在遠處,沒有靠近他們的廝殺中心。然而剛才一舉,無疑惹惱了那群黑衣人。
眼瞧著在外圍的黑衣人就要往她所在的地方逼近,好在元燁和他的手下很快就將那黑衣人再次圍了起來。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黑衣人一方即將要逆轉局面占到上風之際,遠方忽然傳來成群的馬蹄聲響。
溫雪杳眼前一亮,就看到迎面策馬而來的一群人中,為首之人,格外眼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正是季子焉。
喜色躍然于面上,溫雪杳登時便駕馬迎上去。
殊不知,那群黑衣人眼見救兵趕來,一切都要毀于一旦,當即殺瘋了眼。
余下的多是元燁的侍衛,已經將他牢牢護在身后,而其中一位黑衣人見殺元燁無望,當即便把怒火對轉向一旁的溫雪杳。
黑衣人肩上連傷數處,也要追上溫雪杳取她性命。
于是,還沒等溫雪杳注意到身后動靜回眸,就見耳側忽然晃過一道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