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一閃,背后將欲偷襲之人的首級便與尸身分離兩處。
黑衣人距離溫雪杳只有一臂近,就算季子焉反應再快,也還是讓對方得逞的刺出一劍。
迸濺的鮮血霎時向溫雪杳飛去,她愣住的側臉上,當即落下零星的嫣紅之色。
那黑衣人的腦袋,就在她咫尺的位置被人活生生砍下。
就算方才已經見多了驚心動魄的血腥場面,她的心甚至從最開始的恐慌逐漸變為了最后的惡心與麻木,但直到那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側臉上時,她方才知曉,此前的平靜與鎮定,一直都只是強撐的而已。
然而下一秒,她便顧不得害怕,因為護在她后肩上的溫熱力量突然猶如水滴穿石般貫穿了她身后的衣衫。
她愕然垂首,哪是什麼水滴,分明是淋漓的鮮血!
季子焉竟用自己的手臂護在她的身后,替她擋下了那黑衣人的致命一擊。
頃刻間,溫雪杳眼前白了白,然而還沒等她發出絲毫聲音。
那條被刺穿的手臂就從她眼前移開。
季子焉將手臂伸到另一側,眼都未眨一下,便將那柄劍直接拔出。
隨后他拽起一片衣角,只聽“刺啦”一聲響,一條割裂的布條便出現在他手中。
“子焉哥哥......”
季子焉回眸看了眼,視線從溫雪杳身上滑過,張了張唇,又閉上。
半晌后盯著她道:“你先躲遠些,不然我還要分出精力照料你。”
說著,他揚了揚完好的右手,便有兩名侍衛騎馬過來,將溫雪杳帶下去。
安排妥當,季子焉這才伸出手將手中的布條交給另一個留下的侍衛,挽起那只受傷手臂的袖口,在上面撒了一層止血散,淡聲道:“幫我綁緊些。
”
有了季子焉與他手下的加入,戰局很快發生了變化。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余下的黑衣人已是死的死、傷的傷,僅存的也只是一些殘兵敗將。
見狀,一群黑衣人像是提前就有約定般,霎時抬手向自己口中拋擲了什麼。
下一瞬,所有余下的黑衣人便在一夕間盡數倒地。
“都服毒自盡了。”元燁見狀,眉頭皺得更深。
季子焉冷冷朝他看了一眼,半晌后才道:“七皇子,這些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想必都是為取你性命埋下的死士。但為何,這件事會將旁人也一并牽連進來,難道只是巧合麼?”
“七皇子,或許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元燁的臉先是一黑,緊接著道:“季小王爺,此事我為何要給你解釋?你是有什麼身份,或是有什麼立場,要讓我給你這個解釋?”
季子焉聞言深深看他一眼,也沒惱,反而從容一笑,但話音卻比先前更具壓迫,“七皇子方才也應聽到了,寧夫人喚我一句‘哥哥’,而我與她兄長乃是至交。既如此,我擔她一聲稱,便有在外替她兄長照料好她的責任,溫長青不在,我便是她的兄長。”
季子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如此,我可有資格向七皇子你討一個說法了?”
忽然,沒等元燁回話,他突然雙瞳緊縮,大喊一聲:“小心!”
卻根本來不及,只見方才還站在元燁身后穿著他侍衛著裝的男子,不知何時竟出現在溫雪杳身后,意欲偷襲她。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元燁身后的侍衛中竟還有沒暴露身份的黑衣人,而那人的目標竟然又一度對向溫雪杳。
元燁話音落下,護在溫雪杳身旁的侍衛便一腳踹飛了那個偷襲之人。
可還是晚了一步,冷寒的鍵鋒已經從背后刺穿了溫雪杳的身體。
臨死之前,黑衣人口吐鮮血還在憤恨看著她,“若非是你,今日我也不會折損那麼多兄弟,只可惜......我沒能......”
話未說完,他就一扭脖子,沒了氣息。
隨即,溫雪杳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低頭,就見到了從鎖骨下方刺穿的一點銀色劍鋒。
眼角的淚珠因劇烈疼痛而逼得大顆大顆接連落下。
遠處的的兩人幾乎同時向溫雪杳跑去,只見季子焉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便有人蜂擁而上,攔住了元燁的去路。
季子焉口中說著“得罪了”,面上卻無絲毫愧疚,甚至都沒有分給暴怒的元燁一絲眼神。
他走近之后,負責看護溫雪杳的侍衛二人其中一個已經跪了下來,另一個垂著腦袋沒有動作的則是因為要撐著她的手臂以防止人摔倒。
季子焉神色一斂,冷聲道:“回去再領罰,現在,將人給我扶好。”
話落,季子焉一手穩住溫雪杳身后的那柄劍。
他的眉頭皺得死緊,分神看了溫雪杳一眼,出聲道:“能不能忍住?”
溫雪杳根本說不出話,張嘴也只有無助的哭音。
季子焉又急急解釋道:“雪杳,這劍我必須先拔出來,否則一路顛簸,傷口只會裂的更大。”
說完,他又從身上撕了兩塊沒有染上血污的料子,其中一塊捆成捆遞到她唇邊,來不及再說任何多余的話,只道:“張嘴咬住。”
溫雪杳能聽清季子焉在同她說什麼,她的意識很想配合,但是身體根本不受控制,雙唇打著顫,半晌都無法自行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