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很煩每月的小日子,可若真不來,那才更是麻煩。
即使心中有些焦急,但溫雪杳面上還算鎮定,她看小暑一眼,緩聲道:“你也莫要多心,再等幾日看看,不行就再找府醫把把脈。”
先前小暑忽略了這事兒,此刻想起來,倒是有些后悔方才幫溫雪杳貪那口涼了。
“此事要緊,夫人切不可再馬虎了。”小暑面上有些自責,“也怪我,夫人忘記也就罷了,怎我也是個不長心眼兒的!我真是馬馬虎虎,竟方才還縱容夫人吃了那涼瓜!”
溫雪杳聽著心里一跳,就見小暑眼眶紅紅的,眼角已經蓄了淚花。
她忙敗下陣來,退讓保證道:“好了好了,我這幾日絕不再碰寒涼之物,這可行?”
主仆兩人在湖心亭一頓好商好量,估摸著寧珩回府的時辰,這才往小院折返。
抬腳剛進院門,就剛好撞見寧珩同院中的丫環打聽溫雪杳的行蹤。
這下剛好看到她回來,也就不必問了。
寧珩面上帶了笑,伸手等著牽上人的手后,才一同進門。
他撩開簾子,側身讓溫雪杳先進去,“方才去哪了?”
溫雪杳眨了下眼,神色自然,“去湖心亭垂了垂風。”
寧珩垂眸盯她一眼。溫雪杳做賊心虛,分明對方不可能看出什麼,還是心里一慌嚇得心跳都亂了兩拍。
寧珩輕笑:“我不過隨口一問,阿杳你慌什麼?”
溫雪杳鴉黑卷翹的羽睫一顫,“我慌了麼,沒有啊。”
寧珩本來只是逗她,此刻見她目光躲閃,倒是嗅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息來。
如玉的手貼上少女溫軟的面頰,他拖著她的下頜輕輕一抬,就逼迫她不得不與自己視線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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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更是佐證了寧珩方才心中的猜想。
溫雪杳暗道自己不爭氣,看著寧珩揶揄的笑,面上更是涌上一股被看透后火燒火燎的不自然。
等兩人歇了一陣,寧珩傳了晚膳。
晚膳是昨日溫雪杳說想喝的荷葉粥,昨日還期盼著,誰知今日瞧見卻沒有幾分胃口。
溫雪杳不知是天熱的原因,還是下午偷食了半個甜瓜的緣故。
雖然稍有不適,但也不是不能忍耐,也就沒說。
不過一碗粥,到底只勉強用了小半碗。
最后一口甜粥咽下,溫雪杳只覺喉嚨發膩,當即捂著胸口干嘔一聲。
聽到動靜,寧珩放下手中湯匙看過來,“不舒服?”
溫雪杳搖了搖頭,“沒有,可能就是今天吃的有些多。”
寧珩目光往她面前還剩了多半荷葉粥的碗里一掃,眉頭皺了皺。
溫雪杳主動解釋:“不是粥,多半是因為下午多吃了些甜瓜。”
“冰窖取來的?”寧珩眉頭皺得更緊。
溫雪杳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小廚房放著的,不信你可以問小廚房里的丫環婆子。”
說完,她又補了句:“這批瓜汁水香甜,就不覺多吃了些。”
寧珩聞言,方才冷峻的面色這才緩和,他無奈嘆了口氣,將大掌放在對方小腹上緩緩揉著,“就算好吃也不能貪多,你待會兒躺到榻上,我幫你揉揉。”
溫雪杳乖覺地點了點頭。
寧珩天生皮膚溫度要比尋常人更低些,那會兒兩人剛成婚后正巧是冬日,他每次上床前都要沐浴將身子泡暖,是以溫雪杳一直都沒有太察覺出來。
直到最近,溫雪杳才發現。
冰冰涼涼,這下真成了一尊玉人。
溫雪杳晚上極喜歡與他貼著睡,就是不知寧珩會不會嫌她身上火爐似的熱。
想必應當是不嫌的,要不然落在她腰間的手也不會那樣緊。
溫雪杳嘴角揚著笑,半伏在他胸口,隨口道:“阿珩哥哥,你這麼抱著我,熱也不熱?”
“你呢?”寧珩不答反問,視線掃過她的頭頂,下移落在她小翹挺翹的鼻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少女是夏日里稍微一動就要出一身細汗的體質,此時擁著他,額頭鼻尖卻是干燥清爽的。
“我不熱。”溫雪杳眉眼彎彎,一臉舒適享受,邊說著還邊往他懷里蹭了蹭,“你身上涼涼的,抱著舒服。”
話落,耳邊胸腔一震,頭頂相繼傳來一陣悶笑。
“那你呢。”溫雪杳追問。
“剛剛好。”
溫雪杳笑容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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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寧珩走后,溫雪杳去了寧寶珠院子同她一道用早膳。
是一道雪梨燙,銀耳燉得軟爛。
唯一不同是,寧寶珠那碗碗壁上覆有一層寒霜,若不細看很難發現。
而溫雪杳那碗,雪梨上卻隱隱冒著熱氣。
溫雪杳定定看著寧寶珠將屬于她自己的那碗從自己面前端走,鼓了下腮幫子,小聲道:“早上用那個,會不會太涼了些?”
寧寶珠雙眸含笑,也不遮掩,“是有些涼,所以嫂子這碗是我方才命人在火上又煨過的。”
溫雪杳抬眸掃了她一眼,后者忍笑,“嫂子,你也不能怪我,委實是兄長他同我下了死命令,不允許我給你吃這些寒涼之物,否則我日后也別想碰了。”
溫雪杳也沒想吃,況且她昨日還答應了小暑,她就是忍不住感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個頭啊。
兩人正各自吃著,忽而,溫雪杳疏散的眉頭一緊,臉色也緊接著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