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燁輕挑眉尾:“季小郡主這是怎麼,臉色忽地這般難看?”
季子焉不動聲色掃視二人一眼,最終與更顯鎮靜的溫雪杳無言對視,從眼神中明白她意欲何為。
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季子焉配合地扶住快要站不穩的季婉婉。
“還好麼?”
季婉婉下頜稍揚,正打算回答季子焉的話,就忽而雙眼一番,無力的徹底倒下。
眾人大驚,震驚之余,季子焉最快反應過來,冷著臉一把將昏迷不醒的季婉婉抱起。
“從方才開始婉婉姐姐的臉色就十分難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子焉簡潔的飛速道:“多半是舊疾發作。”
“舊疾?”一旁站得最遠的元燁聞言也向幾人走近,他扯了下唇角,正欲開口說什麼。
溫雪杳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對著季子焉急急道:“從前在江南時好幾次婉婉姐姐在路府發病都是我照料她,季小王爺,若你信得過我便將她先抱到我的馬車上。”
說著,季子焉匆匆頷首,就同溫雪杳疾步往寧府的馬車走去。
留下身后插不上話、來不及動作的元燁嗤笑一聲,目光接連掃過寧珩與溫長青,似乎是想從他們二人臉上看出此事的真假。
無奈二人臉上也皆是一副茫然模樣。
元燁不知這兩人是裝的,還是真的,嗤笑一聲,意有所指,“寧夫人還懂醫術?我以前怎麼不知......”
寧珩目視前方溫雪杳離開的背影,連目光都沒有分給元燁絲毫,淡聲問:“內子之事,七皇子不知不是很正常?”
溫長青附和道:“也不能說懂醫術,亡母去世前曾有一段日子久病纏身,舍妹也只是比尋常人更會照料人些。
”
“且方才內子不是說了,先前她在江南時曾恰巧遇到過季小郡主發病,熟悉該如何應對不是很正常?”
溫長青偏頭,疑惑道:“難道七皇子不知此事?按理說......不應該呀。”
元燁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冷笑一聲。
快到正午最是日頭猛烈的時辰,寧珩伸手遮擋頭頂傾瀉落下的陽光,語氣稀疏平常,“我若中了暑,阿杳還要操心照料,舅兄、七皇子,我便先行一步回馬車里待著,左右瞧著季小王爺今日也走不成。”
元燁冷哼接話,“他自然走不成,我此行乃是特意來傳父皇口諭的,為保佑長生殿順利建成,過幾日要開壇祭法,父皇特意留季小王爺與郡主觀禮。”
話落,正趕上遠處季子焉回來,方才的焦急散去,溫潤如玉的臉上恢復從容。
聽到元燁的話,隨意道:“七皇子也信鬼神之說?”
元燁眸子僵直,末了自嘲輕笑,“原本是不信的,但如今也不好妄下斷言。”說完,他輕飄飄睨寧珩一眼。
幾人各懷心思,難得寂靜。
半晌,元燁上挑的眉眼瞇起,偏頭朝季子焉身后望去,“怎麼遲遲不見寧夫人的身影?”
季子焉恍然道:“我方才未說麼?”
元燁一聽,登時沉下臉。
季子焉:“舍妹身體抱恙,寧夫人熱心腸,已帶著他先折返回城。”
說完,他抱歉地對寧珩道:“恐怕要委屈寧世子待會兒與我或者長青同行。”
寧珩微笑:“無妨,小事一樁爾。”
溫長青接話:“我待會兒送妹夫回府便是。”
元燁危險地掃視過面前三人,后槽牙咬得死緊。
意識到幾人剛才分明是在打著配合拖延時間轉移他的注意力后,他面露薄怒當即想要發作,無奈思來想去琢磨半天竟發現壓根無從發作。
如今季婉婉人都走了,他總不能再追上去懷疑她方才是裝病。
況且他通過皇上眼線暗暗引誘其下旨留下季氏兄妹,這事本就是仗著冠冕荒唐的由頭,再如何,他也無法與人硬著來,真將人強行軟禁。
一口白牙咬了又松,如此反復幾次,他倏地冷冷勾唇,朝著季子焉道:“季小郡主身子抱恙,季小王爺總不會也......”
如今季子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對方無論再找什麼莫須有的借口,他今日都得將人帶回七皇子府。
季子焉平靜搖頭:“既官家有意留我們兄妹二人觀禮,子焉理應承其美意。”
元燁心情稍順,季婉婉去留倒是無所謂,對他而言要緊的只有季子焉一人。
“既父皇有令讓我親自照料,季小王爺不若到我府上暫住幾日?”
“可。”季子焉未有異議。
回時的路上,寧珩與溫長青同乘一輛馬車,正好與對方提及“魏蘭舟”此人。
待寧珩將昨日溫雪杳告訴他的話轉述完畢,溫長青若有所思,“經你提醒,倒是讓我想起原先并未在意的一件事。”
“何事?”寧珩問。
“先前狩獵時,在山上我曾見家中四妹與魏蘭舟在私下有過交集。”溫長青回憶著那日的場景,“不過當時據溫初云所說,乃是天黑時她帶著丫環外出透氣偶然撞上的魏蘭舟,對方提醒她夜里的山林危險,勸她莫要走太遠。”
“當時我瞧著庶妹形容拘謹,也不認為她一深閨中的女子能認識才剛回京不久的魏蘭舟,是以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