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珩提醒:“舅兄不妨回去后探探她的口風,再下決斷。”
“我也正有此意。”溫長青道:“你方才說雪杳受傷一事與這位魏蘭舟有關,我便覺出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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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珩回府,溫雪杳正等在門口。
“婉婉姐姐今日是真的有些被嚇到,我剛哄著人用過午膳睡下了。”溫雪杳說。
方才從季婉婉口中,她才得知不僅是官家這邊有了動作,更要緊的是八王爺在封地似乎生了重病,先前季子焉一直瞞著她,今日見情況危急兄妹兩人怕是難逃此劫,這才全盤托出告知季婉婉。
溫雪杳知曉此事秘不可宣,于是直等寧珩一路牽著她來到書房,這才說出口。
自打她知曉元燁重生而來不僅沒有著急除掉二皇子,而是步步為營一直在暗中算計季家人,她就隱隱覺出古怪。
元燁最重權勢,能讓他如此針對的,只能說明一點,上一世或許便是八王爺一脈踏著他的尸骨最終上位。
但上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最后皇位之爭會牽扯到八王爺,溫雪杳現如今還有些想不明白。
溫雪杳所能想到的,寧珩自然也有所覺,不僅如此,他早在溫雪杳受傷一事后其實就有了想法。
如今官家子嗣單薄,膝下皇子唯有二皇子、七皇子與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三人。
且其中十三皇子年弱多病身有殘疾,根本無法繼承大統。
若沒有新的皇子誕生,那余下有可能繼位的便只有二皇子與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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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兩人無論是誰登上皇位,對于寧珩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若當今官家這一脈子嗣盡絕,亦或者新帝德不配位呢?那如今官家唯一的手足,遠在封地的八王爺便有足夠的理由撥亂反正。
寧珩捏了捏溫雪杳的手,“光顧的說你的‘婉婉姐姐’,你方才用過膳了麼?”
溫雪杳先是點頭,復又搖頭,“剛才操心著她,我也沒什麼胃口。”@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那現在要不要再陪我吃一些?”寧珩問。
“要。”
寧珩無比自然地牽著人在外間桌前坐下,寧十一跑腿讓廚房備膳,不一會兒就將菜肴擺了滿桌。
夏日用膳人就仿佛如蒸浴一般,只消片刻,就滿身大汗。
等兩人吃完,寧珩屏退一眾下人,這才將溫雪杳帶到里間,抱著人在美人榻上小憩。
自那日溫雪杳發現書房里的暗室后,一直到今時今刻,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再一次接觸暗室。
那間令人無法不觸動震驚的暗室就在幾步外的書架后,溫雪杳沒法控制自己不在意,是以目光不由自主幾次飄向那處。
寧珩就算是想裝作視而不見都不成,懷里的人像是有些不安,幾次翻轉身子。
他咬了咬牙,掐著的人的腰將她按在懷里不能再亂動。
“你不舒服咱們便回寢屋休息。”寧珩語氣輕柔。
溫雪杳知道自己是心病在作怪,可她又忍不住想自己這般反應實在有些造作。
寧珩落在她耳后的呼吸很輕,羽毛般掠動陣陣癢意。
她攥了攥手,下定決心道:“不要,沒有不舒服。”
總不可能她日后再也不踏進書房。
況且她都能慢慢接受寧珩,還怕那些畫做什麼,無非是有些......令人面紅耳赤的東西,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阿珩哥哥,我想進去再看看。”
輕柔的一句話,像是與過去鄭重宣告和解。
寧珩掐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目光在她臉上定格許久。
“阿杳,你不必為我這樣......勉強自己。”寧珩垂眸,“若你害怕,那間暗室我可以命人封掉。”
溫雪杳雙手捧住他的臉,抬起眼簾看他,雖然眸子有些顫,聲音卻格外堅定認真,“不害怕,我想看。”
良久,寧珩沉默著從榻上坐起身,彎著腰將榻邊的鞋子套上溫雪杳的雙足。
他一把將人抱下地,牽著人的手,十指相扣。
以一種不容許她再反悔逃脫的姿態,將人帶到那面莊嚴規整的書架前。
清潤的聲線一反常態的暗啞,他拽了下她的手,示意道:“阿杳,既然想看就自己打開,我不攔你。”
青年的聲音溫和,兩人依舊牽著手,絲毫未松開。
溫雪杳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摸向書架,隨著細微的摩擦聲,兩人面前敞開一條幽靜如漩渦般的窄道。
四周寂靜,只剩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糾纏交錯。
寧珩一眨不眨盯著溫雪杳的后腦,全程默不作聲,沉默地看她走過整間暗室,然后重新回到她懷里,仰起頭,笑彎了眼。
她夸他:“上次沒來得及仔細看,阿珩哥哥竟將我畫得這般好看。”
此時再看那畫上少女裸露的雪膚,溫雪杳再不會覺得害怕作嘔,至多有些羞惱,且羞更多。
她的目光落在畫中人那一片光滑雪白的肩上,不知想起什麼,彎彎的眉眼忽地低垂。
手指不自覺撫摸過那平整的畫皮,美好,沒有一絲褶皺。
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不由惋惜露出落寞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