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醒來,見寧珩不在,憶起他若日叮囑的不要出府之事,便干脆去找季婉婉和寧寶珠。
寧寶珠聽說三人要去冰窖內喝花茶,一口便應下,但季婉婉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原因無他,原是她想起今日兄長季子焉也要觀禮開壇祭法,于是便差遣丫環出門到天壇邊上遠遠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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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之府外今日發生的事,無論如何都沒了心思喝花茶。
這邊寧寶珠與溫雪杳才一坐下,季婉婉就猛地站起身,朝著兩人道:“天壇那邊,出事了。”
疫病
溫雪杳喬裝打扮一番趕到后, 只見到滿地狼藉。
哪里還有官家的身影,有的只是侍衛拔刀相向,將百姓逼退的殘暴場景。
溫雪杳三人在馬車里遙遙忘了一眼, 還沒等其余兩人反應過來,她就大聲喝道讓車夫調轉回府。
還好她反應及時, 沒被遠處急紅了眼的百姓追上。
馬車上,季婉婉與寧寶珠也是一臉后怕, 誰能想到從前和樂安寧的長街上竟會涌出一群暴民。
不僅如此, 暴民間似乎還混入一些面上流膿生瘡的人。那些人更是趁亂生事,逮住稍顯富貴的人便按在地上將對方一通搜刮。
身上值錢之物盡數被搶走,連好些的錦衣長靴都要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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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壇祭法霎時間就演變成了一出人間慘劇,徒留滿地唏噓。
三人坐在車上一時間沉默無言。
等馬車搖搖晃晃飛速回到寧府,三人皆是臉色煞白。
溫雪杳與季婉婉二人尚且算是淡定, 而一旁的寧寶珠早已被方才的場面嚇得六神無主, 哭得泣不成聲。
身后府門才剛闔上,寧寶珠腳一軟, 便抓著溫雪杳的小臂癱軟跪倒在地。
她顯然還沒從剛才震驚她的場面中回過神,腦海中滿是流民與普通百姓為爭奪幾兩碎銀而大打出手的模樣, 更有那臉上生瘡的男子快步逼近她們馬車時張牙舞爪宛若惡鬼般的虛影, 接連不斷令人心慌膽顫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明明年初還好端端的......
可現如今,上京城怎麼變成了煉獄一般?
她緊緊握著溫雪杳的手臂, 明明對方身量比自己嬌小得多,更比自己年幼幾歲。
可此時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她如藤蔓般恨不得牢牢攀附在對方身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含著泣音,哭訴道:“嫂子, 這外面的天究竟怎麼了,我好害怕, 兄長他何時才能回來?”
“只是突發的民亂,應當不會持續太久,寶珠你莫要怕,再怎麼說夫君他護在官家左右,想必比我們更安全得多。”
話雖如此說,但溫雪杳也知這話或許就只能姑且用來寬慰寧寶珠,就連一旁的季婉婉都瞞不過。
等將寧寶珠好生勸回院子,溫雪杳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寧珩近幾日的叮囑,迅速吩咐下人將寧府大門緊閉,也勒令今日要外出采買的人皆不準踏出府門一步。
門衛都換成了府里的老人,為防止府內人心惶惶,溫雪杳只道是府里有吃里扒外的賊人,今日要嚴防死守將那小賊活抓。
安排好一切,她與季婉婉勉強能松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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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異口同聲。
“寧世子不會有事的。”
“季小王爺不會有事的。”
說完,兩人齊齊一頓。
漫長的沉默過后,還是季婉婉先一步借打趣活躍著低沉的氣氛,“雪杳妹妹如今真是生疏了,以前都是隨我一道喚兄長‘哥哥’的,如今卻稱他‘季小王爺’。”
“你這般與他生疏,他聽到嘴上雖不說,心里還不知有多難過。”
難得季婉婉還有心思逗樂,溫雪杳要短暫地忘卻外面的混亂,勉強撐起一抹笑,“季小王爺是胸懷寬廣之人,才不會像你說得那般斤斤計較。”
季婉婉撇嘴:“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瞧著他再怎麼一副圣人模樣,也終究只是個俗人。”
溫雪杳語塞。
季婉婉繼續道:“其實你也不必與他那般見外,你知道的,我兄長他絕對做不出半分逾越君子德行底線的事,他如今待你好,是真的將你當做妹妹。”
“我知道,他是真君子。是我小人之心行了吧?”溫雪杳無奈討饒。
“是你小人之心?”季婉婉撇嘴,“還是你夫君?”
溫雪杳下意識為寧珩辯解:“你休要胡言亂語!”
季婉婉迷眼,“我瞧著他待你倒是小心眼兒的很。”
溫雪杳被她篤定的模樣唬住,不知不覺就中了對方圈套,接話道:“此話從何說起?”
“狩獵你受傷那日,你沒瞧見,但凡是有關你的事,寧世子無一不奉行事必躬親,若他會醫術,恐怕都不愿讓旁的御醫大夫為你看診醫治。”
溫雪杳出神地“啊”了聲,“有這麼明顯麼?”
季婉婉驚呼,“果然是真的?”
溫雪杳愣住,看對方面上驚訝的神色,后知后覺自己方才被使詐。
“我還以為寧世子他當真就如表面瞧著那般宛若一尊玉人似的,誰知竟也像尋常男子一般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