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都是知曉元燁重生而來的身份,才會猜到這一點......
那寧珩呢?
她不敢想下去。
她雖然不知道寧珩與季子焉到底葫蘆里賣了什麼藥,但絕對沒有讓她直接染病逼出元燁的藥方來得簡單。
所以其實早在來之前的路上,以防萬一,溫雪杳便已經在街上接觸過身染疫病的百姓。
意識到開弓沒有回頭箭,寧珩狠心垂眸,一手扣住溫雪杳的后腦回吻她,邊注視著她身后逼近的元燁,壓低聲音道:“待你拿到藥,隨便能接觸到哪個下人,只要確定對方是元燁從北城帶回來的人,便可將藥渣給他。”
溫雪杳一驚,北城的人?那可是元燁母族的舊部,是跟隨他的死士!
寧珩怎會令那些人叛主,聽著似乎還不止是一個,更像是一群......
寧珩勾唇,最后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因為那群舊部,當初是我讓他找到的。”
元燁那蠢貨怎知,他自以為千辛萬苦輾轉至北城找到的母族舊部,不是他早就部署好的人?
折磨
寧珩對溫雪杳說的最后一句話, 也是最鄭重的一句話是,“阿杳,別為我犯傻, 無論是誰都沒有你重要。”
不遠處,元燁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 他大步奔上前,死死拽著溫雪杳的手臂將人甩到一旁。
柔軟的唇畔被牙齒磕破, 感受著唇上隱隱的痛感, 寧珩緩緩勾起唇角,在與元燁對視時伸手,一只手指將唇上艷紅的血跡暈染開。
無聲地挑釁。
元燁怔然一瞬,猛地便向寧珩揮拳,卻被對方輕松避開。
寧珩垂眸, 余光掃一眼一旁的溫雪杳, 臉上難得露出悅色,不徐不疾道:“七皇子, 你這是發的什麼瘋?連我夫人情難自抑與我親近一番都不行了?”
寧珩幾步走到元燁身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是不是很生氣, 她心里有我?”
下一秒, 元燁用肩膀重重撞開寧珩,像一頭發怒的野獸, 用最原始的赤膊試圖宣泄自己的怒氣。
可他哪里又是寧珩的對手,不過幾招,就被人反剪雙手壓在地上。
元燁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再沒有為了強撐顏面而阻止身后的侍衛出手, 反仗著人多勢眾迅速翻身將寧珩壓制住。
寡不敵眾,寧珩很快就被幾個侍衛牢牢桎梏住。
那些侍衛全副武裝, 七伏酷暑天卻皆是一身勁裝并以長紗遮面,手上還套著羊皮手套。
在刺眼的陽光下,漆黑的皮面折射出詭異的弧光。
下一秒,元燁不由分說便命手下將寧珩往遠處廊下拖,儼然是一副要將他綁在柱子上的打算。
“阿杳,別看。”寧珩怒吼的聲音都在發顫。
溫雪杳氣得渾身都在止不住地哆嗦,分明想控制自己聽寧珩的話,可那雙眼睛就是忍不住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被人拖走的他。
她的手臂被元燁死死攥住,任憑她拳打腳踢,對方都絲毫不為所動,笑得像個魔鬼般,陰狠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溫雪杳雙目通紅,想擺脫元燁桎梏的手腕都幾乎錯破一層皮,但依舊無法甩開他。
她發狠一口咬在對方攥著她的手腕上,沒想到卻換來對方更嗜血猖狂的笑。
溫雪杳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弱小,她滿心絕望只能看著寧珩被人用麻繩一圈圈纏住四肢,牢牢捆在廊下的圓柱上。
可她什麼都不能做。
就算明明知曉如今這座別院中元燁自以為是心腹的人其實早被寧珩調換,可為了從元燁口中套出那一紙藥方,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的軟弱與動搖只會害寧珩與季子焉以身涉險的籌謀滿盤皆輸,更是賭上了萬千身染疫病的尋常百姓的性命。
于是她只能看著自己的夫君任人擺布,而她更如一只斷線的風箏般被人牽著線,牢牢掌控在手心。
溫雪杳心中的恨意瘋漲,原來這世間,便是你放過他,他也不會容你。
往往只有你死我活這一條路。
她以為躲在寧府的背后就真的是改變命運了麼?不。
不僅溫遠山不會放過溫家。
就連元燁也根本不會放過她。
她怎麼會寄希望于在魔鬼的窺伺下安穩度日?她還是太天真了,元燁根本沒有心,甚至連人性都鮮少,這樣的人,你又如何相信他會因前世的錯誤而心生愧疚?
就在溫雪杳準備哀求元燁時,寧珩像是預料到她的心思,嘶吼怒聲叫了一句“阿杳。”
僅僅兩個字,便讓溫雪杳徹底粉碎方才的想法。
若她今日跪于元燁腳下,那才真是折斷寧珩的脊骨。
所以他就算自己受傷、受辱,也不愿她低聲去求人。
溫雪杳被人束縛著雙手無法動彈,于是只能一聲又一聲地哭喊地喚著:“夫君......夫君......”
少女的泣音撕心裂肺,眼淚瘋狂地順著臉頰流淌。
她的哭聲一聲更高過一聲,仿佛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無一不訴滿痛心與悲涼。
元燁胸腔中的怒意登時到達了頂峰,他甚至后悔答應溫雪杳帶她來看寧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