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早已對此積怨已久,近日的疫病與開壇祭法可以說是壓死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對如此荒淫無道的君主,百姓如何能不亂。
有民憤,有□□,便正是成事之機。
不乏有人想趁此機會撥亂反正,亦或者——大義滅親。
寧珩扯唇,咽下最后一口干糧后拍拍手中的碎屑,“二皇子以為自己能做大義滅親為民除害的第一人,卻沒想到操縱這一切的人便是等著他如此做。”
“到底是篡權奪位,不論出于何種目的,百年后仍舊免不了為人詬病。”
“可若等二皇子逼宮殺掉如今的官家,元燁就能扣他一道弒君弒父的謀逆罪名,最后便能堂堂正正登上那個位置。等他即位后,饒二皇子一命,并以庶民的身份將對方流放,再用手中的藥方救治那些茍延殘喘的百姓一命。眾人便只會感嘆他元燁不僅心中仁慈,更為國為民,乃是一代明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寧珩說完,起身望向屋外。
暗夜中高懸一輪孤月。
月色黯然,周圍環伺的群星也愈發暗淡。
陰冷偏僻的夜色,直令人后背發涼。
床邊的季子焉緊緊皺著眉,“弒父、弒兄,枉顧眾生安危,陷萬民于水火,江山怎能落入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手中?”
聞言,寧珩默默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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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第二日清晨,小廚房才將藥熬好端上來。
整個熬藥的過程,元燁全程緊盯。
盡管已經由兩名侍衛分別采購藥材,但元燁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兩張藥方中分別有一味藥是無用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獨自挑揀好藥,才交給下人去煎。
藥熬好,元燁親自分出三碗。一碗自己先行喝下,另外兩碗則是留給溫雪杳的。
剩下的藥渣,則是直接命手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倒進鐵桶中一把火燒盡。
做完一切,他才端著藥碗走入屋內,他將其中一碗擱置在外間的桌上。
屋內,溫雪杳在窗下的長榻邊上坐著,瞧見送藥的人是寧珩忍不住微微皺眉。
元燁不知她心中所想,還以為她是因為見到自己而感到厭煩。
霎時間,他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然而只過了一瞬,他不知又想到什麼,臉上怨懟的神色頃刻間消失殆盡,十分好脾氣地揚起一抹笑,柔聲道:“小姐,我知你現在不愿見我,但藥總要喝不是,就算與我過不去,你也不能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溫雪杳聞言抬頭看向他,只有元燁一人,他身后甚至連一個侍衛都沒有跟進來。
溫雪杳告誡自己冷靜,唯有冷靜下來才能更快想出對策。
半晌,在元燁第三次催促出聲后,溫雪杳終于給出回應,她平靜道:“若我不喝呢?”
元燁臉上依舊維持笑容,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商量的狠戾,“小姐,若你不肯自己喝,我便只有用別的法子喂你了。”
“別的法子?”溫雪杳古怪看向他,就見對方似笑非笑地抹了抹唇角。
溫雪杳想到什麼,當即一陣反胃,幾欲作嘔。
元燁見她滿臉厭惡鄙夷之色,落在唇角的手指忽地僵硬。他也不清楚為何明明能預料出溫雪杳的反應,卻不惜讓她誤會厭惡自己,也執意出言逗弄她。
分明這個結果不是他所期待的。
元燁咬了下后槽牙,正想說什麼,就見溫雪杳認命似的朝她伸出手。
少女的手心柔白,交錯的紋路泛著淡粉的嫩色。
元燁喉嚨一滾,將手中的藥碗穩穩放在溫雪杳手心。
瞧見對方乖順屈服于他的模樣,他心中隱秘的角落里叫囂著升騰起一股強烈的快感。
然而這股快感還未維持片刻,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少女巧笑嫣然地直勾勾盯著他,隨之“失手”打落了手中的藥碗。
藥湯浸濕裙擺,瓷碗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與剩余的藥湯一同四分五裂灑落一地。
“抱歉,手有些軟。”溫雪杳的眸子晶亮,嘴上吐露歉意,可臉上卻絲毫不見半分慚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瓷碗撞擊地面的聲音,第一次令溫雪杳覺得無比悅耳。
她好整以暇地與對方相視,元燁只怔一瞬也沒惱,就見他不疾不徐轉身走向外間,不多時,又端著一個盛滿湯藥的碗走了進來。
這一次,他沒再給溫雪杳選擇的機會,一手掀開衣擺,以膝蓋半跪在溫雪杳身側的床榻上。
左手死死捏著她的下頜,用虎口狠狠撬開她的唇齒,掌心往下一按,使得對方不得不被迫仰起頭來。
緊接著他抬起右手的藥湯,猛地抵在她的唇邊灌進她的咽喉。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溫雪杳來不及反應,她只覺得喉嚨大開,便有傾瀉入注的苦澀藥湯灌進喉嚨。
直到一碗藥半灑半灌堪堪入腹,溫雪杳止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窒息感讓她感覺自己仿若瀕死,就像一尾脫水的魚兒,險些就要喪命于屠夫手中。
見手中的藥碗已空,元燁笑著收手,仿佛方才一切都未曾發生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