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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原本柔軟溫和的眼眸,前所未有的銳利,“還是說,你認為我傷你一點點,便能抹去你身上的罪孽?”
談及往事,就連一直克制自己情緒的溫雪杳都變得激憤,她一把打開對方的手,“元燁,我不否認前世我的確為你心動,在我母親離世,最艱難的那段時光是你陪我走過的,所以就算那時你尚且不是皇子,我也從未因你身份介懷半分。可你是如何恩將仇報的?你利用我,利用我背后的溫家,如此還不夠。”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將我與溫家推入地獄的劊子手,可你那時的袖手旁觀與幫兇又有何區別?不過是你更虛偽、更道貌岸然罷了。”
“可你為何還認為,在你冷漠利用完我之后,我依舊會蠢到委曲求全喜歡你?你簡直就像一個瘋子,居然想利用溫初云刺激我。元燁,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麼?”
“不要用我為你卑劣的心思做借口,你之所以會娶溫初云,分明是受她兄長所破才不得不那麼做。”
她伸出手,露出橫貫掌心皮肉外翻的傷痕,一字一句道:“你便是這樣喜歡我的麼?”
元燁流著淚看向她的手,正想解釋,就見溫雪杳慢條斯理用染滿鮮血的指尖一道道劃過自己的臉頰。
不過多時,面前少女的模樣就與方才浮現在他眼前的場景重合。
“不知道你上一世有沒有見到我是如何死的。”溫雪杳平靜道。
而在她對面的元燁早已崩潰,他慌亂地跪在溫雪杳面前,不住地用手去擦她臉上的血跡,可他忘記自己的雙手也早已染滿鮮血。
他的掙扎不過是徒勞無功。
荒誕的令人發笑。
他又能抹去什麼?
元燁雙唇顫抖,怒吼出聲,“小姐,你再相信我一次,你不是厭惡溫初云麼,我絕不會讓她好過,我會......”
“溫初云?”溫雪杳像是聽到什麼引人發笑的事,“所以你堂堂七皇子,如今能做的就是將一切錯誤推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對我乃是真心麼,那你又怎會不知,前世害死我的人究竟是誰?”
元燁猛地愣住。
他以為溫雪杳不知曉......
他以為......
可溫雪杳卻沒有打算放過他,“看來你是知道的,你知道前世是魏蘭舟想將我扔進軍中淪為軍妓,可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你的選擇都是手中的權利不是麼?”
“你明知逼死我的人是魏蘭舟,可這一世還是選擇借他的力,若不是狩獵時他背叛你,你又豈會急于將他除之而后快?”
元燁徹底像是丟失魂魄一般,他以為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曉。
前世他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而他又不得不仰賴魏蘭舟手中盛家軍的力量,所以他只能步步退讓。但他本想的是拖延時間,待他登上皇位后也就不會處處受制于人。
且他發現溫初云那人雖瞧著狠毒,實際上待溫雪杳只是小打小鬧的算計,見對方真的落魄,溫初云也并未想置溫雪杳于死地。
但他能發現的端倪,魏蘭舟身為溫初云的兄長又如何不知。
溫初云表面苛待溫雪杳,是因洞察兄長的狠厲,只有佯裝她要親自折磨摧殘溫雪杳,才不至于讓她直接落入兄長手中。
從前溫初云之所以處處記恨溫雪杳,無非是恨兩人的身份,嫉妒溫雪杳受盡寵愛高高在上。
可當她有兄長為靠,又嫁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后,心中那點不平早已被磨平。到底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見溫雪杳落魄至此,何至于還要動殺心?
但魏蘭舟不一樣。
他只恨不得所有溫家人死絕。
于是在洞察自己妹妹的手軟后,便生出要將溫雪杳送進軍營充作軍妓的打算。
一開始元燁自然不愿,可就像是魏蘭舟所說,一個不愛他的女子如何比得上萬里江山重要。
所以他便對魏蘭舟所密謀計劃的一切佯裝不知。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淪為軍妓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溫雪杳眼角落下淚,“元燁,你真令我感到惡心。溫初云雖然壞,可卻不像你壞到骨子都是爛的。”
那時溫雪杳在魏蘭舟的眼皮子底下,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成。
所以在溫初云夜半帶人將她的臉毀掉時,溫雪杳心中是解脫的。
比起被喂下令人渾身松軟的毒藥送去軍營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倒是慶幸自己能死在山上沒有受人玷污。
或許溫初云是想過讓她逃走的,因為那日她們兄妹二人離開時,溫初云偷偷給她喂下的那顆并不是對方口中令她穿腸爛肚的毒藥,而是一顆解藥。
但或許連溫初云自己都沒想到,魏蘭舟早就對自己親生妹妹起了疑心,于是折返回來直接殺了溫雪杳。
溫雪杳心中悲涼,就連口口聲聲恨毒她的溫初云都能看在同為女子的份上,不愿讓她受辱至死,甚至冒著違逆兄長意愿也要冒險為她爭取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