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點了點頭,還沒等她說話,就聽坐在上位的老國公道:“你個閨女家,關心那勞什子作甚,瞎操心。”
“要我說,你哥哥就該辭去那狗屁皇城司指揮使的職,同為父一般裝病躲清凈多好。”
裝病躲清靜......
溫雪杳霎時瞪大眼,對自己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公爹的認識又上升一個新的高度。
瞧他的性子,根本看不出與寧珩是父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想到這里,溫雪杳捏著筷子的指尖一頓。
她記起寧珩曾與她講起的幼時之事,他與老國公本就不是父子......
溫雪杳稍稍抬眼,正好注意到寧寶珠翻了一個白眼,似是察覺自己的表情被人捕捉到,她有些尷尬地眨眨眼。
寧寶珠輕咬筷尖,忍不住小聲嘀咕,“你這話倒是說得輕松,你一個人在外躲清靜,哪知道我兄長受了多少苦。如今外面兇險,也就你能說出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
上位的老國公先是一頓,反應過來后爽朗一笑,“你這是替你哥哥同爹爹我抱不平?還是擔心你兄長?”
說著,他朝著一旁默不作聲靜靜聽二人說話的溫雪杳努了努嘴:“你瞧這丫頭,如今倒是知曉心疼她兄長了。”
一頓飯下來,溫雪杳倒是將這位公爹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
等三人一頓飯吃完,也沒見寧珩回來。
溫雪杳回了院,洗漱更衣時,小暑還忍不住感嘆:“夫人,老國公可瞧著真駭人呀......”
溫雪杳抿唇笑了笑,沒有接話。
等她更衣回到寢屋,卻見等了整夜的人就赫然躺在床上。
余光瞥見她,含笑側身看過來。
青年躺在榻邊,臉上不見半分疲色,反而透出一股難掩的興奮之色。他一手支著腦袋,那張如玉人似的臉上笑意瀲滟。
瞧見來人,他緩緩伸出食指一勾,“夫人,你這沐浴可真是久。”
溫雪杳眨眼,卻是下意識關心起今日皇宮內的事。
被寧珩一眼瞪回來,清冷的聲音有些哀怨,“阿杳,夜深人靜,少提那晦氣事兒。”
他繼續勾手,“過來。”
“今日萬分兇險,為夫九死一生,可真是駭人。”
說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繼續道:“快讓夫君抱抱。”
夢境
寧珩側躺在床上看向對面。
溫雪杳自己都沒發覺在見到對方的下一瞬便不由地揚起唇角。@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斟酌許久, 才提起今日皇宮內事。
寧珩挑眉,“官家薨逝,皇位傳給了八王爺。”
溫雪杳表現出幾分驚訝, 實則心中早有猜測,一切從先前元燁對季子焉與季婉婉的針對中就能窺探出端倪。
瞧出對方實際對皇位并不關心, 寧珩未感意外。他伸手將人拉到身前的床邊坐下,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少女柔弱無骨的纖纖細手, 半晌后才正色抬頭道:“阿杳, 除此之外倒是還有一事不得不與你說。”
青年眉眼難得鄭重,溫雪杳輕輕眨眼,意識到接下這件事多半與她息息相關。
“你可還記得魏蘭舟此人?”
溫雪杳肩膀收緊,緩慢道:“記得。”
“此人實際身份乃是你父親的次子,溫家庶子溫遠山。”
說完, 寧珩一眨不眨凝視溫雪杳的表情, 只見她面上神色眨眼間就從平靜轉為震驚。
不過一瞬,寧珩腦海中便閃過無數猜測, 但是他再度瞧了眼溫雪杳此時的反應,并沒有打算戳穿。
“溫遠山?”溫雪杳盡量裝作第一次知曉這消息的模樣, 殊不知自己臉上的疑惑之色落入寧珩眼中實則寫滿“浮夸”。
“他當初明明在家中被大火燒死了。”
溫雪杳問:“那他如今何在?”
“魏蘭舟先與七皇子聯手, 合謀害死盛大將軍,后又倒戈向二皇子, 與其密謀了今日的逼宮。數罪并罰,如今這人暫且被關押在天牢內,不日就會被處死。”
溫雪杳聽完心中平靜,對這位兩世都恨毒溫家人, 連她與兄長都不肯放過的溫遠山,她其實并沒有過多的感覺。
比起溫遠山被處死, 她倒是更關心哥哥與父親知曉此事后的反應。
她緩緩垂下眼睫,“想必此刻兄長已經歸家,并將此事告知了父親。”
溫雪杳心中隱隱升騰出一股預感,在溫遠山斬首前,溫相一定會去天牢見他最后一面。
思及此,溫雪杳看向寧珩,“阿珩哥哥,若我父親去天牢探視他,你可否告知與我。”
“阿杳也想去?”
溫雪杳點頭承認,她也不愿意做一個糊涂人。
寧珩聞聲頷首,然后突然道:“不過阿杳瞧著,似乎并不奇怪你那死去的兄長會化名為魏蘭舟出現在盛家軍營里......”
他的話不像是在質問溫雪杳,更像是自言自語。
沉默良久后,他的聲音比方才更低,“阿杳,我是不是還未曾與你說過,近日來我總是會重復做一個古怪的夢。”
“古怪的夢?”溫雪杳的心莫名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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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珩卻沒有著急往下說,而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腰,示意道:“你先躺下,我慢慢同你說。
”
溫雪杳小幅度點頭,脫掉鞋襪,從寧珩的身上爬過去,躺到床的里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