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顧不得指責寧珩,連忙將自己拾掇好,還不忘在起身前將青年按回榻上,低聲警告道:“你快些穿戴整齊,切莫耽擱。”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不許衣衫不整就出來!”
沒給寧珩說話的機會,對方就丟下他跑了出去,留他一人坐在榻前。
他屈膝一腳撐在榻邊,側身順著窗戶的縫隙向外看去。
院中溫雪杳小媳婦似的羞著臉乖巧靜站,對面寧國公不知正與她說什麼,時不時往屋內瞥去一眼。
寧珩失笑,心中忍不住嘀咕,分明是正頭夫妻,這般躲藏遮掩,不過是在自己院中閉門親密了些,怎得倒像是做賊一般?
他無奈扯唇,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身上的衣衫。
等寧珩出去,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見溫雪杳不動聲色回眸,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寧珩眉頭一緊,看向寧國公道:“父親怎麼忽然來了?”
他以為溫雪杳仍是在生方才的氣,此刻絲毫沒有意識到風雨欲來。
然而下一瞬,就聽對面寧國公開口道:“爹爹也是實在招架不住,這才想尋你來。”
寧珩眉頭皺得更深,想牽溫雪杳的手卻被對方躲開。
“什麼招架不住?”
“秦家小女,你表妹秦畫來了。”
秦畫?
寧珩先是一怔,半晌才遍尋記憶想起寧國公口中的‘秦畫’乃是何許人也。
他有些頭痛的扶了扶額,就見一旁的溫雪杳一改往日柔順的模樣,此刻毫不遮掩怒目瞪著他。
寧珩都無需多問,便能猜到方才在他出來前,寧國公究竟對溫雪杳說了什麼話。
這事還要追溯到寧珩六七歲時,彼時秦畫不過也才五歲,只因寧國公酒過三巡后的一句胡話,說要讓寧珩與秦畫定娃娃親。
自此,秦畫便時時都想纏著寧珩。
直到三年前秦畫母親過世,秦畫三年不得議親,這才姑且消停,與寧國公府斷了往來。
如今三年期滿,她竟是第一時間就找上門來。
說起來這也是寧國公曾經辦下的糊涂事,如今卻要寧珩來收拾這樁爛攤子。
他知曉那秦畫有多難纏,是以逼得寧國公直接找到寧珩的院子來,他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溫雪杳一瞧,就知方才寧國公說的話不是作假,她避開寧珩想要牽她的手,低聲問道:“你當真與旁人定過親?”
“沒有!”寧珩咬牙沉聲回。
況且那人還是秦畫!這表妹今日又整的哪一出,怎麼好端端竟說要嫁他?
溫雪杳哼了聲,沒再看寧珩,也沒說信還是不信。
寧國公:“那秦家丫頭如今已經來了,如今寶珠在廳中穩著她,只怕也是拖不了多久。”
不管因何而起,總歸是對方已經找上門,又談何能避之不見?
就算能躲得了一時,可也躲不了一世,總要與對方說清楚。
溫雪杳尚且還算維持著冷靜,同寧國公商量道:“父親莫急,我與夫君說兩句話便去。”
寧國公一聽,這才放下心。
那秦家丫頭要死要活,動輒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是實在沒了法子,況且兩家沾親帶故,說到底這也是他曾惹出的事,又如何好意思將人家一個女娃娃轟出府去。
可任他拋下老臉解釋當初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那秦家女娃都不肯應,執意要見寧珩一面,他這才不得不前來搬救兵。
等寧國公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溫雪杳才一把拽起寧珩的袖口將人拉進屋內。
屋門“嘭”地一關,少女叉腰怒目圓睜抬頭看向被自己逼靠在門板上的青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平素軟糯乖巧的少女,破天荒竟露出一副吃人的爪牙。
寧珩瞧著新奇,竟不知不覺扯唇笑了下。
這一笑,更是點燃了溫雪杳心中的怒火。
她抬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對方腰間的軟肉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又用方才掐過人的手握住對方下頜,寒聲道:“寧珩,你還笑!”
寧珩知道她是真的惱了,可這般從未有過的待遇竟寧珩心里莫名燥起來,他收斂笑意,心跳的厲害。
“你說,待會兒你要如何回應你那千里迢迢的秦家表妹?”
寧珩定定望她,喉結一滾,便下意識伸手想捏她此時氣鼓鼓的粉嫩臉頰。
未曾想手背遭來“啪”的一聲脆響,對方毫不留情將他的手打開。
這一打,也將寧珩心中旖旎的心思打碎不少。
他藏起不合時機的心思,正色道:“自然是同她解釋清楚,讓她從何處來,便往何處去。”
溫雪杳得到保證心情稍稍緩和,兩人攜手來到廳堂外。
只見那坐在廳中的少女似一塊望夫石般不住地往門外望,視線在對上并肩而來的兩人后一頓,緊接著便起身相迎。
來之前溫雪杳還以為對方會是有些蠻不講理的潑辣女子,可走近一瞧,卻看見一個溫婉嫻靜的女子。
對方起身后,睜大的美眸逐漸氤氳出一層水汽。
抬起的手腕纖細,白皙的皮膚幾乎能透出淡淡的青色脈絡。
美人仰首紅唇輕啟,一股清淺的梔子花香隨風自來,“珩表哥......”話音落下,她頓了許久,才略顯迷蒙無措的喚出一句“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