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位秦家表妹不滿家中為她挑選的夫婿,且又無心嫁人, 而是想一心從商, 萬般無奈之下才想去寧國公曾說過的玩笑話。
只想著能避一時就避一時,借來回數月的時間躲個清凈。她知曉寧珩已經娶妻, 也知曉寧國公府有男兒不得納妾的規矩,這才故意跋山涉水跑來撞南墻。
為的就是他日能“傷心欲絕”歸家, 最好再從此一蹶不振, 令秦家人看了都心疼。只要她咬定了非寧珩不嫁,寧珩這邊也咬死不會娶她, 那她便能堂而皇之為情神傷。
如此一來,秦家人也不會再勉強她,這樣恰好順了秦畫的意,不過就是寧家在秦家人口中可能要落得一個苛刻的名聲。
不過秦畫就是算準了寧珩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更不在意旁人對他的評價。
但是溫雪杳卻不甘任秦畫這般欺負寧珩,且她每每想到日后會有人將寧珩與別的女子一并提起。
說有人待他情深不悔, 苦等多年,溫雪杳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這是她以前從不會有的情緒,可現在卻真實從心底冒出頭。
對面的少女年輕美麗,雖寧珩說他們只是幼時見過幾面的玩伴,可溫雪杳心里就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不成,絕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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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越想越氣不順,忽地站起身,朝著對面的秦畫直言道:“秦家表妹,我不管你打得什麼算盤,可這算盤不能敲在我夫君身上。”
秦畫一愣,依舊嘴硬,“什麼算盤?表嫂這話我就聽不懂了。”
她眼珠子提溜一轉,又道:“若表嫂不認我方才那番話,莫不是同意表哥娶我?而且從表嫂與表哥方才進們起,就只是表嫂在同我說話,反倒是表哥一言不發,難道如今這寧家,已是表嫂能做表哥的主了?”
說完,她目光灼灼看向對面的寧珩。
來之前的路上秦畫就打聽過,據說她如今這位表嫂乃是極其溫軟的性子,就連家中與她處處不對付的庶妹都懶得與其計較,怎麼如今瞧來倒不像是傳聞中所說的那般?
她怕溫雪杳壞了她的事,于是將主意打在寧珩身上。
青年眉目懶散淺淡的模樣,一看就是對她的來訪心中毫無波瀾,這樣的男子想必多是不拘小節者。
于是他美眸一轉,眼波含情看向寧珩,再一次道:“莫不是表哥其實愿意娶我?”
誰知寧珩依舊八分不動,緩慢勾唇一笑,卻不是對著對面的秦畫,而是對著一旁的溫雪杳,“我?秦家表妹,雖然你方才許多話在我聽來都是胡言亂語,不過有一句話倒是說得不假。”
“什麼?”秦畫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接上青年的話。
“就是那句“如今已是表嫂能做表哥的主了”。”他臉上神色坦然,“如今后院之事,我的確都聽你表嫂的。”
秦畫一噎,寧國公與寧寶珠憋笑看向溫雪杳。
溫雪杳心中雖甜,可無奈大庭廣眾之下,寧珩這樣的話除了讓她心生甜蜜外,更多的則是令她覺得無地自容。
她的耳朵霎時一燙,連思緒都有些被寧珩這一番話打亂。
不僅耳朵燙、臉燙,就連嘴皮子都像是變得燙人般合不起來。
對面的秦家表妹嘴硬,溫雪杳不愿被她牽著走,干脆試探的戳破對方的心聲。
“秦表妹若是自己不想隨便嫁人,又何必害我夫君惹上一個耽誤了你的名聲。”
秦畫來之前想過無數個場景,就像旁的人家中女子夫君納妾,女子或會心不甘情不愿,或會表面恭順內心拒絕,或會嫉妒撒潑。
卻沒想到會有像溫雪杳這樣的。
饒是寧家有家規說男子不能納妾,可左右不過是家中男子一句話便能左右的事。
可她面上卻無絲毫憂慮之色,像是篤定她的夫君絕對會信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少女的眼波平靜,平靜地甚至流露出一股羨煞旁人的信心。
她心中或許有對一個突然造訪家中,揚言要嫁給她夫君女子的不喜,也有對其夫君時朦朧的吃味,可她那些情愫更多只是小女兒家的嬌羞與嗔怒,并不是真的惱了寧珩,也沒有對他產生絲毫懷疑。
這樣的淡然處之令秦畫都有些迷茫,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計劃會出現差錯,這樣的感覺在對方輕易說出她內心所想時達到頂峰,像是心底的防線被對面的女子輕易擊潰。
先前的鋪墊終是在此潰敗,一切謀算戛然而止。
但秦畫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自亂陣腳,她瞧著對面的女子,她的身上沒有尋常女子拘泥于后院的勾心斗角謀算之氣,相反,她眼眸純潔,一身素衣大方又美麗,這或許是她夫君給她的自信與底氣,也更是她自己內心澄凈通透,油然散發出的氣息。
秦畫不覺中便被這樣的溫雪杳吸引,然而沒等她細細端詳對面少女,忽而挺身站起的一道高大身影攔住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