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晚,我洗完澡回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刷了下手機,然后,一條到賬信息跳了出來。
我數了一下,剛剛好十萬。
轉賬方,程昱。
我:「……」
我幾乎是顫抖著手點開語音,那邊接得很快,「狗子,感動不。」
「感動你大爺,你腦子是讓屎堵住了嗎?」
「是啊,讓你堵住了。」他悠悠然回答。
我:「……」
雖然我現在住著沒窗的地下室,吃著十塊一盒的盒飯,擠著地鐵,但我不受嗟來之食。
「你為什麼給我錢,同情我還是想羞辱我?」我問他。
「都不是。」他回答。
「那為什麼?」
「為了讓你叫我一聲爸爸。」
我:「……」
「可以,等你墳頭長草的時候。」我不客氣道,「我把錢退回去,給我三百六十塊就好了,零頭我給你抹了,不客氣。」
他直接掛電話了。
打他電話,他不接。
只能逼得我出絕招了。
我順藤摸瓜,找到了程昱所在的公司。
可惜,門口的保安不讓我進去。
不進就不進,我還不能守到他下班嗎?
就這樣,我蹲在門口等了一天,等到日落西山,腿發麻的時候,他還沒出來,那倆保安在旁邊嘀嘀咕咕。
「見過癡情的女人,沒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為了蹲到程總,還真不吃不喝守在這里一天。」
「可不,程總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上她這樣的。」
我這樣?
我哪樣了!
我是嘴歪眼斜了,還是丑得人神共憤了,要不是我沒力氣,我絕對起來抬杠幾句。
我磨了磨牙,想要理論一番,最終作罷。
等了又等,終于八點的時候,程昱出現了。
3
他看到我,非常驚訝,整個眉頭都擰成一團,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
我都知道他狗嘴里要吐什麼話,他肯定說:「喲,什麼風把你這大仙給出來了,嘖嘖,還是黃鼠狼大仙。
」
我顫顫巍巍爬起來,但忘記了自己一天沒吃飯了,加上蹲久了,就這麼兩眼一黑腿一麻。
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醒來,發現手上掛著吊針,而旁邊,坐著程昱。
他似乎在閉目養神,微垂著頭,燈光下,長睫若扇,皮膚狀態好得不可思議,一點點毛孔都沒有。
說實話,程昱這狗東西,討厭雖討厭。
但長得也的確好看。
驀地,他睫毛顫了顫,接著緩緩睜開眼睛。
我嚇得趕緊閉上眼睛。
因為閉上眼睛,其他感官便更清晰敏感了,我能察覺到溫熱的呼吸離我越來越近,接著,一只手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頓時不能呼吸。
我猛地睜開眼睛,拍開他的手,大口大口呼吸,「你想憋死我嗎?」
「喲,一天沒吃飯,還挺生龍活虎的啊。」
「是啊,抽死你的力氣還有。」我一邊說,一邊掏出口袋的卡扔給他,「還你錢。」
他接過,然后顛了顛,「不如,你做我助理吧。」
我沒聽錯吧。
他叫我做助理?
我皮笑肉不笑,「大哥,你不怕我在你的咖啡撒砒霜,讓你立刻狗帶嗎?」
「沒事,有你陪葬,死也值得。」程昱慢悠悠地回擊我。
我打了個冷戰。
「你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干嗎要我做你助理,你是不是醞釀什麼陰謀?」
「一個月一萬二。」
「我不……」
「包吃包住。」
我沉默了。
程昱繼續下猛藥,「雙休。」
我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就快要繳械投降了。
最后,程昱來了一個泰山壓頂,「一年之內,做得好,讓你直升經理。」
「成交。」
恩怨情仇什麼的都滾一邊去吧,哪有搞事業來得香,我就是賣手抓餅賣出花來,最終也只是開個連鎖店。
程昱緩緩勾唇,一臉篤定,「我就知道你會答應。」
成為程昱助理的第一天,我就想弒君。
他不是嫌我弄的咖啡太燙就是太甜,要麼就是沒味道,總之,一整個早上他都在我的忍耐底線上反復摩擦。
最后一次,我端著咖啡進來。
我決定了,如果他再說一句「不好喝」之類的話,我一定把咖啡從他頭上倒下去,再把他從五十六樓扔下去。
程昱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這味道對了。」
我木著一張臉,「老板……」
「叫程總。」他悠悠然道,「老板太土了。」
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吃飽撐著沒事干。
「程總。」我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你之前的助理是為什麼離職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就沖著你這龜毛,吹毛求疵,啰里啰唆,麻煩事情一堆的老板,誰受得了。」
「你啊。」他起身,接過我的話頭,慢悠悠走到我面前,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堅信,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的抗壓能力是一等一的,加油。」
被程昱整了一天,我覺得身心俱疲。
當年,我和他可以斗個三天三夜不帶歇的,可現在,我覺得自己有心無力了。
是什麼摧殘了我的戰斗力。
哦,是生活。
現在程昱是我的上司,是給我發工資的那個人,我即便懟他,都懟得賊有壓力。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一道溫柔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眼前的小帥哥長得唇紅齒白,高高瘦瘦的,笑起來還有一些靦腆。
我有印象了。
早上我上班快遲到的時候,是他擋住了電梯門,讓我進去的。
我之所以上班會遲到,是因為程昱這狗東西。
他說他昨晚工作太晚,早上沒精力開車,讓我過去幫忙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