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打回了我伸出去想扶他的手。
也是,人家是見過家長,就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關系,哪輪得到我這個前女友呢?
看著徐妍將他扶上車,我仰頭干了杯中的酒。
這酒好辣啊,辣得我想哭。
聚餐結束后,我沒有打車,慢悠悠地走回家,卻發現被徐妍送回家的陳知南坐在我家門口。
23
我蹲下身去看他。
他好像睡著了。
睡著的陳知南沒了平時的嚴肅勁,乖得像個小孩。
我戳著他的心口吐槽:
「也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平時就裝著一堆事,現在睡著了還鎖著眉頭。」
說著伸手去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他突然睜眼,我的手腕也被他捉住。
我有種干壞事被人抓住的羞恥感,急忙把手扯回來。
然而他抓得實在太緊,我一個用力,原本坐著的他一下滑倒在地。
在地上磕出巨大的響聲。
我趕緊扶起他:「沒事吧?磕到哪兒沒有?」
他實在醉得厲害,也不回答我的話,只一個勁地說:「怎麼辦?怎麼辦?碎了,碎了。」
24
我怕他磕壞了,著急地問:「什麼碎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摔成泥的半熟芝士,急得眼睛都紅了:
「半熟芝士碎了,完了,你不會原諒我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
剛開始戀愛的時候,每次吵架他跟辯論一樣認真,氣得我直哭。
他慌了,送什麼我都不要,死活不肯原諒他。
只是實在氣餓了,吃了一塊他買的半熟芝士。
他幾乎把店搬到我面前跟我道歉。
那時我昂著頭問他:「以后吵架還跟不跟我提駁論一駁論二駁論三了?」
他把頭搖成撥浪鼓。
「那該怎麼做?」
他偏著頭想了很久,最后說:「認錯,道歉,買半熟芝士。」
把我氣笑了。
只是我沒想到他后來真的把這個變成了習慣。
后來那個攻略者跟他分手,他提著一大堆半熟芝士在寢室樓下等了她一夜。
但她將它們一腳踩碎,啐道:「誰要吃這種東西?」
25
我拿起那塊碎掉的半熟芝士咬了一大口。
「沒關系的,碎了也能吃。」
他抓住我的手,將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和著酒氣遞過來。
他哽咽道:「我的心沒有很大,只裝了你一個人。」
「宋槐,我不想看別人。」
他的淚水掉下來,砸在我的手背。
「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別人給你買的蛋糕,我也有錢,我也可以給你買。」
我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還想著裴奕買下午茶的事。
他說著說著就去掏錢,但一張現金都找不到,急得掉眼淚:
「怎麼辦,我好像沒有錢,這個半熟芝士可能是我偷的。」
傻子,現在都是手機支付啊。
我哄著他:「沒關系,沒有錢我也喜歡你。」
他傾身靠過來,與我貼得極近,我整個人都被他的清冽氣息包裹。
他的目光灼熱得燙人:「你說什麼?」
「就算你沒有錢我也喜歡……」
我的話全被他吃進了嘴里,細細咂摸味道,然后盡數咽下。
他把我往懷里拉,滾燙的手掌托住我的脖子。
他的體溫,他身上的味道,全都侵襲過來,滲透進我的血液,流回蓬勃跳動的心臟。
26
第二天我是被他不停震動的電話吵醒的。
我坐起來,看著接完電話躡手躡腳回來的他。
「怎麼,出軌被徐妍發現了?」
他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妹。
」
我意味深長:「對哦,你妹和徐妍是一個戰線的。」
他靠在門框玩味地笑:
「什麼一個戰線,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她上我家給我妹補了幾次英語而已。」
「你吃醋了?」
我氣鼓鼓:「沒有。」
他好脾氣地走過來親我:「好,你沒有吃醋,是我白高興一場。」
然后難過地垂下頭:「那你吃過他的醋嗎?他也這樣親過你嗎?」
我親了親他的眼角:「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他錯愕地抬頭。
27
我以為我跟他講攻略穿越,他會覺得我瘋了。
但他聽得跟聽辯論賽一樣認真。
我打趣道:「你不是在盤算把我送到哪個精神病院吧?」
他搖搖頭,心疼地握住我的手:「這兩年你好辛苦。」
「我寧愿你是真的愛上了裴奕,心甘情愿為了他放棄一切,起碼那是你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想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活被人攪得一團糟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看不到這種痛苦的盡頭。」
然后自責地紅了眼:「對不起,在你那麼辛苦的時候,我什麼忙都沒幫上。還在你好不容易回來的時候跟你置氣。」
他舉起手發誓:「陳知南以后會永遠無條件站在宋槐這一邊。」
那些被我一忍再忍的淚意報復性地洶涌而來。
在告訴他之前,我想過他很多種反應。
震驚或者憤怒。
卻沒有想到過他滿心滿眼只有對我的心疼。
28
國際華語辯論錦標賽決賽在澳大利亞舉行。
這場比賽對我尤其重要,我急需一場盛大的勝利來洗刷掉我的黑歷史。
然而出發的那天,我上了去機場的那輛計程車后,就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
醒來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幾乎未著寸縷地躺在酒店的情趣房里。
我幾乎使不上一點力,艱難地擁著被子坐起來,看到眼前的人我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