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單子上,偶爾忍不住抬頭,看著前面應星決柔順如黑綢緞的長發。
對方筆挺站在醫務室門口,一身清冷氣質似乎和周遭所有人隔離開來。
衛三捏著單子的手動了動,應星決的頭發看起來太順滑了,她情不自禁想伸手過去摸一摸。
只摸一下,動作快,對方應該不會察覺,衛三自我催眠,完全忘記了之前在賽場外摸人家頭發,被發現的事。
衛三極快伸手摸了一次應星決黑色長發,冰冰涼涼的,像浸了水的上好綢緞。
這手感……和應成河那一頭干枯毛草完全不同。
應星決好像沒有發現,并未回頭,自始至終都正視前方的醫務室大門。
衛三目不轉睛盯著應星決的長發,如果她在這里點燃他的頭發,會不會被帝國軍校的人圍攻?
“咳!”項明化用力咳嗽一聲,把衛三往后拉,“各位同學保持一定的距離。”
隨后壓低聲音對衛三道:“別騷擾其他軍校的學生。”眼睛都放光了。
衛三:“……哦。”
應星決第一個進去,他熟悉流程,里面心理輔導醫生大概知道情況,很快將人放出來。
門打開,應星決從里面出來,墨色眸子對上衛三的眼睛:“醫生讓你進去。”
說完,他便將單子交給旁邊等候的老師,轉身離開。
衛三拿著被標紅的單子進去,醫生坐在對面,語調溫和:“坐。”
她坐下,視線在醫生背后掃了一圈。
“你們單兵都這個習慣。”醫生拿著她的單子,笑了笑道,“進來先看一圈環境,以防意外發生。”
“職業習慣。”衛三順著他的話道。
“今天是你第一次出大樓跑步?”醫生面前的光幕,伸手點了點,他光腦應該帶著屏蔽功能,衛三只看到光幕,其他什麼信息也見不到。
“對。”
“你對獨立軍什麼看法?”
“沒看法。”
醫生關掉光幕:“抱歉,這上面的問題寫錯了,我想問你對那個獨立軍的行為怎麼看?”
衛三靠在椅子上:“沒看法。”
醫生臉色溫和:“里面的心理檢查內容不會流出去,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交談。”
“沒有看法,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衛三真誠道。
她目光真摯,從肢體語言看,像在說實話,只是實話的內容卻分明在敷衍。
“我看過當時你離事發現場的距離,很近。”醫生抬眼,話語變得直接,“據我了解,除了在極寒賽場那次出局的校隊成員,這次是你第一次直面軍校生死亡。”
“嗯。”
“你對生死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想法。”
醫生臉色雖還保持著溫和,但語氣逐漸嚴肅:“衛三同學,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我在配合。”衛三認真道,“都是機甲單兵了,對生死能有什麼想法。被星獸殺死和被獨立軍殺死有什麼區別?”
醫生一愣,隨后緩緩道:“不一樣,星獸是沒有感情的外來物種,獨立軍曾經和我們一樣是正常人。”
衛三揚眉:“死在兩者手里,不還是死?提升實力才最關鍵。”
后面任由醫生問什麼,衛三都用最真誠的語氣說出最敷衍的話。
足足交談一個多小時,醫生最后才放衛三離開,在光腦上寫了一句:心理暫時無問題,疑似情感缺失,建議再做測試。
衛三接過蓋章的單子出去。
“你怎麼這麼久?”廖如寧和霍宣山已經做完了檢查,在外面等了大半個小時,他探頭瞄了一眼衛三手里的單子,“也沒多個印章。
”
衛三把單子交給老師,擰開廖如寧的腦袋:“回去了。”
三人和項明化打完招呼,便走回寢室。
……
從下午六點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六點,所有在大樓外的學生測試皆結束,主要重點還是在親眼見到學生被殺的那些軍校生身上。
結果被統計出來,當時距離被槍殺的六名學生最近的其他軍校生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
有人自責為什麼沒有拉開死的同伴,有人則愧疚自己逃過一劫,而旁邊的人卻被槍擊中。更多的軍校生是憤怒,憤怒獨立軍所作所為。
會議室。
項明化打開光幕:“這是衛三的測試結果。”
解語曼盯著那條醫生的評語看了會:“這個有什麼問題?個體差異化,不是誰都要感情充沛。”
不過衛三看起來不太像情感缺失的樣子。
“或許和她身世有關。”黎澤看著光幕上的評語道,“正常。”
項明化站在桌前:“塞繆爾那幫人抓住這個點,說衛三情感缺失,沒有集體榮譽感,很容易被策反。”
“笑話。”解語曼雙手抱臂,冷笑一聲:“第五區這次來的星艦總副官還不夠有集體榮譽感?當年還是軍校生的時候,怎麼領著帝國軍校奪冠,所有人有目共睹,還不是被策反了?”
“他們已經提出申請,要對衛三進行監控程序。”項明化臉色不太好看,“我看塞繆爾那幫人是想搞學生心態。”
“問問衛三,要不要把她身世爆出來。”解語曼道,“給他們看,這種背景情感再怎麼缺失也不為過。”
黎澤皺眉:“一定要讓其他軍校的人知道?”
解語曼抬頭:“衛三不會在乎這些,你們先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