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前就看不慣我。
看不慣我學歷比秦宇高,看不慣我掙得比秦宇多,更看不慣秦宇對我好。
劉岳聽他老婆的話,那是因為他老婆有個好老子。
我有什麼呢?
不過是個縣城窮酸老師家的閨女,憑什麼也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他們看不慣,所以,他們要把我的尾巴摁下來。
可惜,他們小瞧了我。
我的世界里就沒有服軟二字。
小時候我奶奶不喜歡我,污蔑我偷東西,我爸差點沒打死我,我也咬死不認自己偷了東西。
不但不認,我還破口大罵。
罵我奶是個老巫婆,罵我爸是個烏龜大王八。
罵偷東西的死全家,編瞎話的不得好死。
罵到前屋后舍都知道,我爸要打死他的親閨女。
我奶是我們那片有名的潑婦,但在我面前也得甘拜下風。
如果這些人知道我的名頭,我想他們肯定不敢來惹我。
在我的威脅下,那些人很快就放開了對我的鉗制。
我冷冷地暼了一眼秦宇,原打算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后再送他們報復大禮包。
但劉岳顯然不打算放過我。
他臉上浮現出惡毒的笑意,對著秦宇說:「秦宇,你老婆可真是讓我開了眼了,你他媽的管不好你老婆,以后就他媽別跟我們一起玩。」
秦宇臉上驟然一僵。
而剩下的幾個狗崽子也心領神會。
兄弟甲說:「咳!原來我以為找個大學生老婆,能有啥不一樣呢,原來真的不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不如找個懂事的漂亮姑娘。」
兄弟乙說:「你這是找老婆嗎?你這是找了個老媽呀,天天管東管西,這不讓干,那不允許。
你們倆睡覺是不是她也得在你上頭啊。」
其他人哈哈大笑。
秦宇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劉岳嘖嘖有聲:「人家是個獨立女性,我原本以為她受的教育多,現在看,還真的不夠多。」
我知道他們想干什麼。
他們想激怒秦宇,逼他對我動手。
這樣既收拾了我,又跟他們撇清了關系。
好笑的是,他們也達到了他們的目的。
我分明看見,秦宇的拳頭都捏起來了,他被他們的話刺中了心臟。
可見,他們說的,正是素日里秦宇所想的。
我望著眼前的秦宇,突然想到一句話。
人不是一下子爛掉的。
每一個人的腐爛,都是從根部,慢慢腐蝕,向上,等到外表都能看到爛斑的時候,恐怕這個人已經爛到根了。
可笑的是,就在今天白天,我還在試圖挽救我們的感情。
我根本不知道,我愛的那個人,早就死了。
就在這時候,劉岳發話了,他問秦宇:「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今天你是自己教育你老婆,還是我替你教育?」
秦宇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就說,他自己來教育。
在我的怒視中,秦宇慢慢向我走來,厲聲問我:「你道歉還是不道歉!」
我用出全身力氣,告訴他:「我們離婚吧,傻逼。」
我轉身就走。
秦宇在我身后大喊:「你給我站住!」
我當然不聽他的。
秦宇跟上來扒拉我:「你說什麼?離婚?
「你搞得我在兄弟面前毫無面子,你還敢提離婚?
「他們說得對,你這個女人就是欠收拾。」
秦宇高高揚起的手甩在我臉上,我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個耳光:「你今天必須給劉岳道歉,你不道歉,就甭想給老子離開這兒!」
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與疼痛比起來,更多的是羞恥感。
我的臉上像起了一層火。
我發愣的時候,秦宇像打上了癮,另一個耳光又狠狠地甩了過來:「就你長嘴了?你不是剛嗎?不是矯情嗎?今天老子就治治你的公主病!」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顯然是恨我恨到了極處。
而劉岳和他的兄弟們,則意猶未盡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每個人眼睛里都閃爍著期待,嘴角帶著隱秘的微笑,就差給秦宇搖旗吶喊了:
【揍她,揍她,狠狠地揍她。
【這個女人就他媽的欠揍!】
我仿佛聽見他們心底的聲音。Ϋż
這是一群男人,對一個女人圍獵的狂歡。
我知道我應該退避,但我實在太生氣了。
就憑他們是男人,他們力氣大,我就該退避嗎?
去他媽的!
我仿佛聽見我血管里的血流爆破的聲音。
我冷冷地望著秦宇:「道歉?」
我狠狠頂上他的襠部,在他發出的哀號中,我說:「好啊,我道歉。」
我隨手操起最近的酒瓶,哐一聲就往劉岳的頭上甩去:
「這麼道歉,夠不夠啊?」
一個盤子,飛向狗腿子甲,淋了他一頭菜湯。
「這樣,夠不夠?」
一個水壺,飛向狗腿子乙,燙得他嗷嗷叫喚。
「還是這樣。」
一時之間,整個包廂里,噼里啪啦響做一片。
服務員很快破門而入,被里頭的景象驚呆了。
而我抓緊最后的時間,用酒瓶又給了秦宇一下,把他整個砸蒙了:
「道歉?你們這群狗比配嗎?
「你和你這幫所謂的兄弟,不過都是劉岳的狗。你們這群狗崽子,長得像個人,其實豬狗不如。
「你們上趕著給劉岳的三過生日,不就是因為劉岳是你們的甲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