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去。”唐柏若說。
“他威脅你?”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唐柏若避而不答。
唐柏若試圖將她從鐵門前推走,解憶的雙手死死抓著兩邊的鐵門,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我沒有證據。”她老實說,“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解憶一定油鹽不進又蠻橫無理。幾次三番下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動怒吧?
但唐柏若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后便平靜地看著她。
“假如今天有人要害我,你能保證他沒害成,就不會策劃第二次嗎?”
“至少我在今天保護了你不受傷害。”
“你覺得什麼是傷害?”唐柏若反問,“你違背我的意愿,強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難道就不是傷害嗎?”
“我……”
“去參加同學會,是我自己的選擇。”唐柏若打斷解憶的話,“即便今天不去,明天也會去,明天不去,后天也會去。你能一直攔住我嗎?”
從唐柏若的模樣來看,與其說是被要挾,不如說她的確主觀上強烈地想要前往這次聚會。
這和解憶以為的情況截然不同。
如果是唐柏若自己強烈地想要去參加這次同學聚會,她怎麼才能攔住一個雙腿健全的人?
“是讓開,還是我報警?”
唐柏若拿出手機,冷冷道。
半晌后,唐柏若從她身邊穿過,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樓道。
解憶跟著她走下天臺,無可奈何地看著唐柏若鎖上家門走出這棟樓,頭也不回地匯入茫茫人海。
她了解唐柏若,如果她鐵了心要做一件事,沒有人能夠阻撓她。
還有什麼辦法?她還能做什麼?
解憶忽然想起來時路過的一個派出所。
幾分鐘后,藍色的派出所標志出現在視野中。解憶緩步走到透明的玻璃門前,懷疑自己來這里是否真的有用。
她沒有身份證,解釋不清楚自己的來歷,不管怎麼看,都比一個小有名氣的富二代可疑得多。
更何況,現在要舌燦蓮花說服別人相信她拿不出證據的話,有多少可能?
沒有。
一丁點都沒有。
在她遲疑不前的時候,面前的玻璃門忽然推開,一名穿著干練,剃著極短寸頭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他又高又壯,眼神也十分凌厲,解憶不想惹上麻煩,主動后退了兩步。
她退開了,對方卻沒有因此而離開,反而在她面前站定了。
解憶不禁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
他太年輕了,也許比解憶大不了兩歲。
“我看你站半天了,報案還是找人?”年輕男人姿態懶散,問話的樣子好像他們一開始就是朋友。
“我想找警察咨詢一些事情。”她試探著說。
年輕男人看著她。
“那你怎麼不進去?”
“……”
他似乎看出她有難處,又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說。我明年從警校畢業,不太難的問題我可以回答。”
解憶猶豫片刻。
哪怕是根稻草,走投無路的她也只能抓住了。
“假如我知道有個犯罪即將發生,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報案還有用嗎?”
“在什麼地方?什麼案件?主使是誰?”年輕男人一口氣問道。
“盛世嘉豪大酒店,以同學聚會為名的綁架謀殺,主使……我不知道。”
涉及到本地有名的富二代,解憶怕對方聽了就會怯步,隱瞞了高山遙的名字。
年輕男人呼了一口氣,說:
“你知道報假警是犯法的嗎?”
解憶斷然反駁:“我沒有報假警!”
“如果你沒有報假警,通常情況下,報案人的證詞也是證據的一種。派出所的警察會根據你提供的信息進行初步調查,然后決定是否出警。”
“一定要先調查再出警嗎?”
“這是流程。”
“可是調查就來不及了——”
“也要進行調查。”年輕男人重復一遍。
解憶沒說話。
“你要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這是出來給老師送東西的,等會吃完飯還要回去學校。你要還有問題,就去找警察問吧。”
年輕男人走下臺階,坐上一輛停在院子里的黑色桑塔納,眼看就要發動引擎離開這里。
解憶望向玻璃門內,鐘表時間已經指向中午十二點。
或許她還可以求助這扇玻璃門內看上去更為年長,更值得信任的警察。但解憶最終還是選擇了那個甚至連警察都算不上的年輕人。
因為他們年紀相仿,解憶認為他更容易相信自己的話,更因為他是站在這里這麼久了唯一一個主動搭理她的人。
解憶跑到桑塔納前,拍了拍半透明的車窗。
年輕男人按下車窗:“你如果要報案,先進大廳寫份筆——”
解憶打斷他的話:
“我叫解憶,今天包括我在內,一共會有九個人被綁架。如果你想阻止這一切,就來盛世嘉豪大酒店找我。”
說完,解憶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院,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
司機看著后視鏡里坐上車的人。
解憶看向窗外,平聲靜氣道:
“……盛世嘉豪大酒店。”
即便只有她一個人,她也會改變母親的命運。
作者有話說:
從2章起男主身份由警察改為警校生,如果后續有哪里沒改到的地方,歡迎捉蟲
第3章
◎大戲即將開場。◎
原野靠在座椅上,單手掌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看著前方的紅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