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去找人了嗎?”原野問。
牟老師放下空了的碗筷,從餐桌前站了起來,環視著眾人:“誰要跟我們一起去找周然同學?”
片刻的沉默后,宗相宜和唐柏若站了起來,輪椅上的高山寒舉起了手。
牟老師看著穩坐餐椅上的馮小米和陳皮說:“陳皮也一起來嘛,你人高馬大的,力氣又大,找人怎麼能少了你?馮小米——行行行,你閉嘴,你陪著你的高哥。陳皮給老師一個面子嘛,當年給你行的方便還少嗎?”
陳皮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于是,除了高山遙和馮小米,七個人組隊搜尋周然,勢必有一人落單。
“我單獨行動吧。”原野主動說。
高山遙一直坐在餐椅上觀察整個行動分配,這時忽然站了起來。
“當做飯后消食,我也去好了。”
“啊?”馮小米愣住,“那、那我也去吧……”
“你有毛病?”原野看著高山遙。
高山遙看都不看原野,徑直走到唐柏若身邊。
“我和她一組。”
“不行。”解憶馬上說。
高山遙和唐柏若都朝她看了過來。
“你說不行就不行?是不是得問問當事人的意見?”高山遙彎下腰靠近唐柏若的臉龐,“柏若,你自己說,選誰和你一組?”
唐柏若皺了皺眉頭,退開一步。
高山遙的臉色沒那麼好看了,他直起身子,冷冷道:“別忘了那個東西。”
“……那還有什麼好選的?”唐柏若說。
高山遙雙手揣兜,朝解憶投來得意的眼神。
解憶忍下怒火,冷眼看著他。
分組定下后,九個人分別出發,整層樓都回蕩著周然的名字。
兩個人同時找或許會有疏漏,但九個人同時搜尋,即便周然長出了翅膀,也飛不出這沒有出口的水中維納斯。
然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周然確確實實地失蹤了。
至少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周然的任何消息。
“這周然究竟去哪兒了?”和解憶分到一組的宗相宜說,“就算是……也得有尸體吧?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解憶也沒有答案。
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找過了,就連員工休息室稍微大一點的衣物箱,都被翻了一遍。
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口依然被無數廢石堵塞。
在這插翅難飛的水中維納斯,周然究竟去哪兒了?
解憶站在健身房門前焦頭爛額,忽然瞧見前方唐柏若跟著高山遙進了無障礙衛生間。
這一層的衛生間數不勝數,九間套房不用說,圖書室和桑拿室也有衛生間,健身房甚至還有淋浴室。唯有和所有房間成一線的獨立衛生間,是僅有的無障礙設施衛生間。
除了高山寒,其他時候沒人會去那里。
看見唐柏若跟著高山遙避開耳目進了那里,擔心唐柏若遇到危險,解憶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宗相宜以為她發現了什麼,也跟了上來。
兩人走到無障礙衛生間門口,已經能隱隱聽見里面的說話聲。
宗相宜聽到高山遙聲音的那一刻,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高山遙說。
“由你來問我這個問題,不是很好笑嗎?”
“到現在了你還在裝?”高山遙說,“這一切不是你耍的戲法嗎?除了你,還有誰會為他報仇?”
“報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怎麼不知道?你煞費苦心把我們弄到這里,不就是想為他報仇嗎?”
“高山遙,是你逼我來這里的,不是我逼的你。
”唐柏若說,“如果不是你威脅我,你以為我會來這里嗎?”
“啊,對,你這麼做的理由還有一個——”高山遙說,“因為我睡了你,還拍了照威脅,所以你懷恨在心——”
高山遙的話被一聲響亮的耳光打斷了。
“別太過分了。”唐柏若的聲音明顯壓抑著翻涌的怒火,“……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軟弱的小女孩了。”
高山遙摸了摸火辣辣的嘴角,斯文俊秀的臉上閃過一抹惱怒,他剛要對唐柏若抬起手,解憶就沖了進來。
“你想做什麼?”解憶握緊了拳頭,虎視眈眈地瞪著高山遙。
“你又算哪根蔥?”高山遙放下半空中的手,冷笑道,“這唐柏若和你有什麼關系,她都沒喊呢,你就跟條狗一樣沖了過來護主。”
高山遙放過被逼至角落的唐柏若,朝解憶一步步走來。
頎長的身影,瞬間籠罩纖瘦的解憶。
“別以為有那個警察罩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高山遙低下頭,在解憶耳邊說,“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里吧?”
“我們總要出去的,在外邊……勇氣可不是通行證。”
話音未落,高山遙忽然慘叫起來,角落里的唐柏若也猛地白了臉。
鮮血順著餐叉涌了出來,染紅了高山遙白色的西裝衣領。
“至少在這里,勇氣可以解決絕大多數事情。”解憶說。
她松開了手里的餐叉,冷眼看著高山遙搖晃著身體往后退去。
“我習慣了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
解憶像剛剛他逼問唐柏若一樣,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漸漸將他逼至衛生間的角落。
高山遙的后背貼上冰冷的瓷磚。
他退無可退,想要拔出餐叉又不敢,只能又恐懼又難以置信地瞪著解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