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怕死亡。”
解憶抬起頭,在他耳邊輕聲說:
“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一群人沖了進來,陳皮和馮小米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呆了片刻才沖過來分開兩人,一左一右地扶住高山遙。
原野還沒弄清楚狀態,但他想也不想地擋在了解憶的身前。
兩撥人劍拔弩張。
“這……”高山寒剛一進入無障礙衛生間就愣住了,“這是怎麼了?”
宗相宜最后一個走進無障礙衛生間,看見受傷的高山遙也怔了一下。
“這是發生什麼了?大家都是受害者,怎麼還窩里斗了呢?”站在門口安全位置的牟老師一臉痛心道,“再大的矛盾也不該動手呀!”
“就是,我們高哥沒得罪你吧!怎麼下這麼狠的手!”馮小米也叫道,“你不會真的有什麼吧,先是周然,然后又瞄上了高哥!”
“高山遙在高中時□□過我,還拍了照片威脅。”
解憶開口之前,唐柏若忽然站了出來。
高山遙沒料到唐柏若竟然會自己說出這件事,就連痛苦的表情都為之一愣。
無障礙衛生間里的空氣仿佛也有一瞬的凝滯。
“你們不是最清楚嗎?”
唐柏若嘲諷的眼神掃過陳皮和馮小米。
“呃……這……”馮小米一下子詞窮了,陳皮也轉開了目光。
“謝憶聽見高山遙要挾我的話,她站出來阻止,反被高山遙威脅,所以她反擊了。”唐柏若直直地看著馮小米,“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
馮小米在唐柏若的視線下節節敗退,氣勢盡失。
高山遙恨恨地盯著解憶和唐柏若,臉色因疼痛和失血而蒼白。或許是自知理虧,又或者是還有一絲高傲作祟,在眾人面前他咬著牙關一聲不發。
宗相宜走上前來,大概地看了看插在高山遙鎖骨上方的餐叉:“幸好有衣服隔著,沒有傷到要害……醫務室就在不遠,我學過一點急救,讓我來吧。”
她從馮小米和陳皮手里接過高山遙,扶著他走了出去。
馮小米和陳皮,還有牟老師,都跟著往醫務室而去了。
無障礙衛生間里還剩下四人。
“……對不起。”高山寒坐著輪椅前進了兩步,“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但還是……我能說的,只有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唐柏若說。
高山遙走出這里后,她的神情逐漸恢復了平靜。
“照片我會叫小遙刪除的。”高山寒說。
“不用。”唐柏若說,“我自己會想辦法。”
高山寒沉默了一會。那張和高山遙有六分相似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沉郁。解憶分不出那是難過還是后悔的神情。
他緩緩說:“小遙……是我母親和家中保鏢私生的孩子。因為這個原因,他性格變得十分偏激。沒有教育好他,是我的父母,以及我這個做哥哥的失敗。對不起……我只能說對不起,如果有我能夠替他彌補的,請盡管說出來。”
唐柏若和解憶都沒有說話,高山寒用僅能行動的上半身,向兩人鞠了一躬,然后控制輪椅離開了無障礙衛生間。
“不是要找周然嗎?還愣著做什麼?”唐柏若說。
“……謝謝。”
解憶朝著唐柏若的背影說,后者腳步一頓,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衛生間。
只有解憶和原野兩人后,原野嘆了口氣,說:
“沒受傷吧?”
解憶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會責怪我動手。”
“欠揍的人我見多了,忍不住也是難免的……你沒受傷吧?”他又問,目光在解憶身上打轉。
“沒有。”
“那就好。”原野說,“高山遙應該也不會有大礙,鎖骨上方沒什麼要害。”
“當然。”解憶說,“不然我也不會瞄準那里。”
原野樂了,笑道:“原來你還是有備而來。”
“作為一名推理小說愛好者,當然要知道人體要害部位。”解憶說。
原野抱了抱拳:“厲害厲害。”
他只字不提唐柏若身上的遭遇,比平常更要插科打諢。
解憶知道他沒有明說的好意,在這樣的地方,有一個伙伴能在身邊無條件支持,縱然是習慣了孤軍奮戰的她,內心也不由感到一陣暖意。
“走吧,去醫務室看看。”原野見她情緒恢復,說道。
解憶點了點頭,兩人朝醫務室走去。
第10章
◎“你覺得自己過得幸福嗎?”◎
解憶和原野來到醫務室的時候,門口站著馮小米和陳皮,兩人像門神一樣把守著醫務室。
宗相宜正在里面給□□著上身的高山遙包扎,染血的上衣和西裝外套都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看見出現在門口的解憶,高山遙的眼睛里下意識閃過畏懼,但旋即,他強行裝作兇狠的樣子,想要瞪向解憶,卻在眼神交接后瞪向了墻壁。
“怎麼樣了?”原野站在門口問道。
宗相宜頭也不抬地說:“傷口比較淺,血已經止住了,不過,說不定會留疤。”
“男人留疤是勛章。”原野敷衍道,“再說了,他身上也不止一道疤。”
他說的是高山遙臉上那條細細長長的傷痕。
解憶正想進一步問問這條傷疤的來歷,牟老師的聲音忽然從走廊前方的配電室里響起:
“哎呀,這是手提電腦嗎?你們快來看看,這新奇玩意我搞不來呀!”
原野和解憶立即丟下了高山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