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老師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道:“你和那個警校的學生,有沒有查出什麼?這殺害周然的兇手,到底是解揚還是什麼人啊?”
“如果是解揚,”解憶抬起眼看向牟老師的眼睛,“你覺得自己安全嗎?”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牟老師慌張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欺負他的人又不是我,我可沒做什麼,他們幾個做得過火的時候,都是我出面攔下的,這解揚就算要報仇,怎麼也輪不到我啊……”
“按你的說法,最先死的應該是高山遙,而不是周然。”解憶盡力克制自己的私人情緒,還是露出一絲諷刺的口吻,“可惜幕后操縱這一切的人,想的和你不太一樣。”
“你怎麼還幫著這幕后黑手說話呢?”牟老師不滿道。
“……我只是覺得,解揚遇到你們,真是可憐。”
解憶扔下愣住的牟雞換,轉身出了圖書室。
她沒有回到眾人聚集的餐廳,而是進入冷清的宴會廳。
撕開和樂融融的畢業照,背后是一個少年的遺像。
他永遠停在本應充滿無限可能的年紀。
“你來這里做什麼?”
解憶心情復雜地凝望著墻上掛著的遺像時,身后忽然傳來唐柏若的聲音。
她條件反射轉過身,發現唐柏若就坐在門后靠墻的位置。在她進入宴會廳之前,她就一直坐在這里。
不知坐了多久,看了這副遺像多久。
“……你怎麼在這里?”解憶問。
“外邊太吵了。”唐柏若說。
解憶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什麼新發現嗎?”唐柏若問。
解憶遲疑了片刻,說:“……沒有。”
唐柏若的目光移向墻上的遺像:“發生這麼多事,你害怕嗎?”
在唐柏若面前,解憶無法說謊,她沉默片刻后,說:
“……不能說完全不。”
“你已經很勇敢了。”唐柏若說,“我很好奇,什麼樣的家庭會培養出你這樣的孩子。”
“我家里只有母親,她是一個……很奇特的人。”
解憶找不出精準的形容字來描述母親,一個會在女兒的請求下為她疏通關系,讓她在停尸房過夜增長勇氣的母親,恐怕滿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奇特?”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解憶看著唐柏若的眼睛,“你和她很像。”
也許是太過離奇,唐柏若罕見地笑了起來。
笑容融化了她身上的冰霜,那股生人勿進的疏遠和冷淡似乎也淡化了。
“你這麼說,讓我真想認識認識她。”
解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餐廳里傳來宗相宜呼叫大家吃飯的聲音,唐柏若主動往宴會廳外走出,解憶跟上她的腳步。
第21章
◎“快起來,出事了。”◎
“誰拿走了廚房的砍骨刀?”
大家都聚在餐桌前吃晚飯的時候, 解憶沒有動筷。
她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問出了這個問題。
原野詫異地看向她:“廚房里少了一把刀嗎?”
“少了一把砍骨刀。”解憶說。
“進廚房的不就是你們三個?除了你們誰知道——”高山遙不耐煩地說。
“是不是誰拿去開罐頭了?”
陳皮懷疑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三個女人。
“開罐頭不需要用砍骨刀。”解憶說。
“你說的是廚房里最大的那把刀嗎?”宗相宜回憶了一下,“晚上做飯的時候, 我就看見它不在了, 還覺得疑惑呢。”
“中午你做飯的時候,砍骨刀還在嗎?”解憶問唐柏若。
“還在。”唐柏若說。
“誰拿走了砍骨刀?”解憶再次問道。
沒有人承認。
寂靜的餐桌上只有湯勺碰撞碗底的聲音。
已經黝黑的玻璃墻看不見背后的暗涌,就像餐桌上各懷心思的眾人。
在這種情況下, 拿走一把刀防身,解憶完全能夠理解這樣的行動。
可是拿走刀的人不愿意承認這一點,就帶上了一絲可怕的意味。
飯后, 解憶和原野繞著水下一層巡邏了一遍, 權當做飯后消食。她從廚房里拿出的水果刀就別在腰后方便的位置, 有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抽出進行防衛。
水下一層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也沒有突然跳出來的吶喊面具。
但是他們知道, 看不見危險, 不代表沒有危險。
恰恰相反,危險可能潛藏在任何地方。
巡邏完水下一層后,他們回到休閑廳。
“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的動作?”解憶問。
原野初一聽很驚訝, 但他很快就理解了解憶的決心。
“對普通人來說, 很難立即找到最趁手的防具。”原野耐心地說,“這種時候,任何你能找到的布料就是最好的防具。比如, 你的一件外套,一條毛巾。”
原野找來上次披在解憶身上的那條毛巾, 洗干凈后晾曬在椅子上, 如今已經完全干透。
他拿著毛巾, 親自示范, 在左手上纏了好幾圈。
“這樣,即使你空手去奪白刃,也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只適用于小型刀具,砍骨刀一類除外。”原野說,“然后另一只手,就可以用來手握武器進攻。”
這些淺顯又容易操作的防身技巧,正是解憶現在需要的。
她聚精會神地認真地聽著。
“我還知道幾個適合女生用的防身術,你要學嗎?”原野問。
解憶當然來者不拒。
“記住一個核心,”原野說,“無論男女,只要有機會,狠狠踢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