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太后頓時松了口氣,眉眼帶笑望了過來,先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她額頭上的花鈿上打了個轉,笑著道:“哦,這就是老四的王妃?”
余清窈上前兩步,規規矩矩行叩首禮,頭冠沉重,她也很難把這個動作做好看,旁邊不知何人嗤笑了一聲,令她更加慌張。
“臣、臣妾見過太后娘娘,賀太后娘娘,人、人壽年豐,鶴算籌添……嗯,福壽綿延,松柏齊肩。“①
原本背的滾瓜爛熟的詞也給她說的磕磕絆絆,話未落,臉已經紅透了。
“是個模樣標致的孩子,看著與老四也般配。”皇太后沒有多說什麼,只笑瞇瞇讓旁邊的宮人扶她起身。
起身后余清窈又轉了半個身,向齊貴妃行禮問安。
齊貴妃也夸贊了幾句客套話。
雖然這一世她與楚王的關系未到那一層,可齊貴妃審視的目光還是讓她芒刺在背。
好在這時候一個嬌俏的聲音解救了她。
“秦王妃姍姍來遲,可是帶了什麼好東西給皇祖母賀壽?”
宮人把余清窈帶來的賀禮送了上來,是李策為她準備的,一串足有一百零八顆的金葉紫檀佛珠,被盛放在鋪著綢緞的托盤里,顯得每一顆佛珠都溫潤細膩,不似凡品。
皇太后禮佛,這件禮物既稀罕又合她心意,她欣然收下。
旁邊那少女卻又‘嘖‘了一聲。
“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物。”
就站在余清窈身邊的趙方忽然恭敬道:“郡主有所不知,這金葉紫檀乃是悍爾答的國樹,世上僅存一棵,一枝一葉都極其珍貴,非錢帛可比擬其價值。
”
李珵因為收了他四哥的好處,此刻也站出來為余清窈撐場子,叉腰道:“聽見沒,這份禮很貴重的!”
蘭陽郡主不知余清窈何時收買了趙方和李珵,她一人難敵,氣得說不出話:“我!……“
“蘭陽可聽見了,少說幾句,免得惹人笑話,這能有一百零八顆如此品色的佛珠,想必是秦王費了心力。”一位與齊貴妃年紀相仿的貴婦走來,斥完自己的女兒后,又對皇太后道:“母后,都怪女兒沒管教孩兒,才在這里胡言亂語。”
趙方向來人行禮:“見過壽陽長公主。”
余清窈一驚,跟著行禮問安。
壽陽長公主‘嗯‘了一聲,從兩人身邊經過,目光也在余清窈額頭上微微停頓了下。
余清窈察覺到剛剛掌印和壽陽長公主看的都是李策的那枚印章,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心口涌出一絲暖意。
難道這是李策特意的?
蘭陽郡主氣鼓了臉。
皇太后擺擺手,“小姑娘家活潑,話多難免會有疏忽,不算什麼大事。”
余清窈聽著皇太后的話,目光不由往蘭陽郡主身上落去。
見她約摸二八年華,鵝蛋臉,臉龐白凈,秀眉鳳目,此時唇瓣微撅,顯出一副嬌蠻的模樣。
到底是千嬌百寵長大的貴女,即便在皇太后面前也有驕橫的底氣。
蘭陽郡主在親娘身上受了氣,扭過頭對余清窈一瞪眼,越發瞧著她眉心的花鈿不順眼。
旁邊的華昌公主乖巧道:“皇祖母,離著開宴還有些時間,不若我們去園子里轉轉吧。”
皇太后笑笑:“哀家還要接見百官和使臣,你們這些孩子去吧。”
公主皇子們便都起身告退,余清窈混入其中,趁機告退。
蘭陽郡主沒打算讓她逃了,盯著她道:“等等,秦王妃與我等年紀也相仿,既然無事,不若同我們一起去園子里玩耍。”
余清窈即便沒有得姚令紅提醒,也絕不會和這些皇子公主一起玩。
“多謝郡主,妾今日不太方便,就不去打擾諸位雅興了。”
蘭陽郡主被拒絕,臉就拉了下來,冷冷道:“秦王妃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叫太醫來看。”
余清窈沒料到蘭陽郡主居然這樣都不肯罷休,頗有些驚慌。
“算了,人家不想去,強求有什麼意思。”華昌公主走過來,把蘭陽郡主扯走,“走了走了,待會壽陽姑姑又要說你了。”
“可是!”蘭陽郡主沒想到給華昌公主拆了臺,本就不高興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華昌公主在她耳邊說:“你小心些,沒看見剛剛趙掌印和皇祖母的態度在看見余清窈頭上的花鈿后就變了嗎?這你還不懂什麼意思?”
有驚無險,余清窈安然無恙地回到坐席上,大松了口氣。
原以為很難度過的關也不過如此,也讓她頗為意外。
雖然蘭陽郡主針對她,好在她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不利,只要不隨她單獨去別的地方,想來不會有危險。
這個同樣適用在楚王李睿身上。
固然他目光灼灼,可是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很快百官依次入殿拜見皇太后。
余清窈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錯漏一人。
終于,她等到了。
鎮國公徐默。
她阿耶不能親眼看見自己的近況,可是身為阿耶義兄的鎮國公定然會如實傳達給他。
雖然秦王應允會為她送信,可她還是想見一見鎮國公,若是有機會能說幾句話,也好問一問阿耶的近況。
不過顯然在大殿上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