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些有怪癖的人, 是真的無法以常人的思維去想他們。
春桃可是聽著長大的, 自詡懂的不少。
“什麼意思?”福吉心里隱隱升起一絲不妙。
春桃這時候也有點難為情, 但被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只能硬著頭皮說:“也許……就是想換個地方?”
“……???”
“不管怎麼說,此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春桃握了握拳,斗志昂然。
連下了幾日雨,空氣都是潮濕的。
金陵城一片濕冷,風蕭蕭,人心也惶惶。
華昌公主看著趴在自己床邊哭的蘭陽郡主滿臉無奈。
“這事你就是找我、找我母妃,乃至找齊貴妃都沒有用,后宮不參政你也是知道的。”
“我、我是知道,我來本來也是想找舅父,可是舅父也不愿意見我……嗚嗚嗚……”
華昌公主手托著下巴,實在無能為力。
這事既然都做了,又給人抓到把柄,還能怪誰?
能一路做到尚書的人那都是鳳毛麟角,能力、人脈、手段樣樣具備。
可是在其位,謀其職是本分,利用職能便利中飽私囊那就是以公謀私。
去歲冬,西北守軍上報折損,無交戰、疫病的情況下竟折損了近千,原因在于西北地忽然遭遇了五十年難遇的大暴雪,氣溫陡降,而調配送去的軍資里棉衣里夾著的不是保暖的棉花而是干枯的稻草。
原本不到千人的數目在戰時,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數字。
畢竟在這個時候去參軍打仗的人大多出自寒門、庶民,本就是底層的人,死的再多也不足掛齒,而且這大幾百人的數字,只怕還沒那些在豪門世族里被各種規矩、或者脾氣暴戾的家主折磨死的家奴、家婢來的多。
可是士氣關乎國之安危。
即便上頭再怎麼草菅人命,也絕不敢動搖軍心。
在這萬物復蘇的時期,也正是北邊蠻夷窮兇極惡的時候,若是戍邊的守軍都軍心不定,那國境的安全誰來保證?
就是這樣一個關鍵又敏感的時候,假棉衣一事像是燎原之火傳了開來,不但撼動了西北的守軍,就連西南守軍也軍心不穩,甚至漸漸演變成天降異雪,帝星不顯,乃是上天的預警。
此事皇帝都不敢小覷,派出錦衣衛調查。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恰在這個時候兵部尚書被人彈劾挪用軍資、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等幾樁大罪。
皇帝震怒,于是這麼一個二品高官就被錦衣衛拿下,抓進北鎮撫司關押,以待調查。
聽說人是在壽陽長公主府前帶走的,鬧得動靜不小,可是不知為何長公主就是閉門不出,居然沒有來搭救自己這位恩愛好駙馬。
“我聽說……那日長公主府門口來了一對母子,是真的嗎?”華昌公主只聽了傳言,還不知道真假。
蘭陽郡主聽罷,一下拔高了哭嗓,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都、都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她、她抱著一個一歲的孩子來找我阿娘,說是給我阿耶生下兒子,居然希望能得公主府照拂!憑什麼?阿耶現在被抓走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上來占我家的便宜?!”
“竟然真有此事?”華昌公主不由愕然,駙馬外面養了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蘭陽郡主氣壞了,她覺得華昌不過是在看她的熱鬧,一點要幫她的意思都沒有。
“你到底幫不幫我說話!”
華昌也是無奈,“這事怎麼看也是姑父做錯了,我怎麼幫?”
她又不是皇太子,手下能臣無數,能幫她擺平這麼大的事。
蘭陽郡主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華昌聽她哭嚎,腦殼都生疼,不得不出聲安撫:“不過你也別著急,錦衣衛就是定了案,后面還有刑部復審,大理寺審核,這里面可以操控的地方還很多,若是壽陽姑母要出手,姑父脫身不是問題啊!”
蘭陽郡主漸收起哭聲,沙啞著嗓音問:“當真?”
“當然!”華昌公主現在只往好里說,就怕蘭陽郡主哭個沒完。
“可萬一我娘不出手怎麼辦?我看她似乎被那對母子氣壞了,連我的面都不見,又不是我給弄出來的事,把氣撒我頭上算什麼!”蘭陽郡主這幾日焦頭爛額,又急又氣。
說著無心,聽著有心。
華昌公主盯著她道:“你最近是倒大霉了,可我也過的很不好,母妃最近給我請了宮里最難纏的榮嬤嬤,非要讓我重學一遍禮儀,逃也逃不掉,我還聽說戶部侍郎家的楊大姑娘、副都御史家的胡四姑娘都有各自的倒霉事,咱們這撞在一塊,可是巧了。”
蘭陽郡主心里一跳,“什麼意思?”
“我們這事,會不會是閬園里那位做的?”華昌公主忽而起身,在寢殿里踱步,口里念叨著:“肯定是了,若只是朝廷上的事,那應該不會這樣巧!肯定是那秦王妃回去告狀了,這才惹來了這些禍事。”
“不會的!怎麼會是太子哥哥,他不會做這樣的事!”蘭陽郡主不信。
但是華昌公主已經認定,對蘭陽的耐心也有限,口里說道:“若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
蘭陽郡主心底是一萬個不相信,話不投機半句多,憤而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