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李策從她手里再次把圓枕抽出來,手托著往前一擲,直接扔到了床尾,“就像這樣。”
輕輕‘砰‘的一聲,不比一片葉子落下的聲音大多少。
可卻也將余清窈震了震。
她慢慢張開小嘴,吃驚得看著李策,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枕頭抽走?
李策笑容漸深,語氣耐人尋味:“因為,我不老實啊。”
余清窈不贊同地看了李策了一眼,嘟囔道:“殿下才不是任性妄為之人。”
李策但笑不語。
仿佛看著她在說,你看,你又將我說的太好了。
“殿下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策唇角牽了牽,輕輕搖頭:“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
余清窈愣愣反應不過來:“為何不行?”
“這是宮里的規矩?習慣?”李策斂了笑,低聲道:“不是什麼好習慣,但是我也習慣了。”
皇宮就是大染缸,誰進來都是一個樣,都不是什麼好人。
他自然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可是余清窈始終不明白,她也看不透,一廂情愿地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
是以,不能懂他既不想讓她把自己看得太好,也不想讓她失望的復雜心思。
“既然是殿下的習慣,臣妾就不問了。”余清窈乖順地道。
李策微微一笑,“醒了,那就起床吧。”
兩人同時起了床,福吉、福安進來很快就把李策伺候好了,等到三人一出去,春桃和知藍才進來。
為了不和李策打照面,她們只能耐心等在側殿里。
一進門,春桃雙眼灼灼直奔余清窈而來,將她上下掃視一番,不由大失所望。
別人夫妻成婚圓房那麼容易,為何秦王夫婦就這般艱難?
這很難不讓她擔憂自己未來的地位還能不能穩當。
“春桃這是怎麼了?”余清窈雖然自己也有一堆心事,但還是輕易就看出了春桃的失望,只是不知道她的失望從何而來。
知藍拿起玉梳站在余清窈身后給她通發,不好解釋春桃的異樣,只能說:“……春桃姐可能只是有些累了,不妨事的。”
她可是一晚上都在盯梢沒睡,當然會累。
知藍咋舌春桃的執著,也深感佩服。
“殿下昨夜那麼早就回房了,王妃和殿下沒說上話嗎?”春桃心里納悶不已,追了上來問。
她還以為昨天是秦王那麼早回屋是開了竅,總算是想吃肉了。
“說上啦!”余清窈想起昨夜,心情好了起來,迫不及待告訴兩婢,雀躍道:“殿下昨夜把自己珍藏的鳥哨送給了我。”
“鳥哨?”春桃不敢置信。
這是什麼東西?
余清窈從脖頸處抽出掛著黃金鳥哨的繩子,把那件可稱得上工藝品的鳥哨拿出來給兩人看了眼,獻寶一樣展示:“很好看,對嗎?”
知藍點頭如啄米,不遺余力地夸贊:“比姑娘以前買的都要好看呢!不愧是秦王殿下的藏品!”
她自動把余清窈嘴里珍藏二字變成了藏品。
皇太子那是什麼人物,什麼奇珍異寶沒有見過。
所以,能給他收藏的東西自然都是稀世罕見的寶貝了!
雖然只是個鳥哨。
三人圍著那個小小的黃金鳥哨,只有春桃如墜冰窟。
大晚上的,吹了燈,兩人坐在床帳里,香噴噴的小美人在側,他們居然在說鳥哨……
春桃覺得自己天旋地轉,快要昏過去了。
不是她不看好余清窈這張臉,而是她就沒有見過如李策這樣的男子。
難不成還真的是無欲無求的神仙嗎?
若是秦王妃與秦王保持如此純潔的關系,她很懷疑是否一離開閬園,秦王馬上就會把秦王妃送走,毫不留戀的那種!
這讓她真的很難辦啊!
半晌,心灰意冷的春桃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余清窈抬頭奇怪道:“春桃這是要去哪里?”
春桃也沒理她,只是邊往外走邊喃喃道:“還是下藥吧……”
第34章 寫信
辰時, 宮中的小鐘敲了九聲。
意味到了散朝的時分。
大旻規定,一月兩次早朝,用于眾商國家大事。
偶爾, 也用來給皇帝撒火。
是以今日眾臣順著丹墀魚貫而下,或面露土色,或兩股戰戰, 皆是后怕不已。
一名大臣提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與同僚苦笑道:“今日方知當初皇太子殿下是何等厲害,陛下龍顏一怒,我這兩條腿就跟面條一樣軟了下去, 哪里還敢說半個不字?”
天威煌煌,猶如雷霆在上。
生殺予奪豈敢小覷。
“嘁, 你別亂叫, 那位現在可不是太子了, 小心給錦衣衛的人聽了,還以為你對陛下的處置不滿。”旁邊白面美髯的大臣皺眉提醒。
先前說錯話的大臣連忙捂著嘴, 眼睛到處溜著看, 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不過你對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 可有什麼看法?”提醒他的那名大臣捋著胡須, 一副憂思于心的樣子。
“高臺兄也覺得這些事都是那位做的?”剛剛叫錯了稱呼,這會卻連提也不敢提了,只敢模糊地稱作‘那位’, “這大司馬即便真貪了些,罪也不至于這般重,下面隨便抓個人出來頂包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模樣……”
這話說的雖然很不是人, 但是事實上官場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