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春桃站出來道:“沒什麼奇怪,余府每年都能得地方送上來的時令水果,荔枝也不算太稀罕,王妃娘娘院子里都能分到一些。”
因為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臨近余清窈的生辰,所以余府多少也會意思意思,給余清窈院子分上一些。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知藍會如此清楚也不足為奇。
“雪糯米可是很稀罕的品種,就連宮里每年也進的不多……”福吉大吃一驚,深深看了眼春桃。
以前陳皇后和齊貴妃喜愛,太子總是把自己宮里的份例讓過去,久而久之東宮就很少見到荔枝這樣的東西。
春桃卻沒有留意福吉的異色,只道:“余氏好歹是新安大族。”
世族家底雄厚,早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只要不是特供之物,興許比皇帝還早一步見到。
聽到余清窈愛吃荔枝,福安默默記了下來,打算等待會一并轉告秦王。
雖然賀禮比往年少了一大半,可福吉福安兩人還是整理到了傍晚。
到了晚膳時分,皇帝賜下來的御宴就送了過來。
宮里首席大廚親自掌勺,用的都是帶著炭爐保溫的雙層瓷盤盛裝,送進來時所有的菜品都保持著最佳的狀態。
山珍海味、珍饈美饌。
都是宮廷里最常見的菜肴。
比起中午那碗寒酸長壽面不知道豐富多少,但是余清窈和李策都用的不多。
倒是讓其他人得以大飽口福了一頓。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余清窈和松雪玩了一陣,又喂了食和水,才讓春桃把貓抱出去,知藍給她準備了一個裹著錦布袋的手爐讓她抱著。
“王妃,西廂房也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過去。”
余清窈點了點頭,手指在手爐的花紋上不斷打著圈,還在暗暗想著待會如何開口。
“收拾西廂房做什麼?”剛走出凈室的秦王隔著珠簾帷幔,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余清窈用眼神示意,知藍很快就躬身退出了房間。
“臣妾正要……和殿下商量。”余清窈不想自己一時想的出神,都沒留意李策已經出來了,起身迎著他走了幾步,兩只手還捧著手爐擱在腹前。
李策挑開簾幔,不動聲色將她打量了一下。
“不舒服?”
從中午起,余清窈就有點無精打采,晚膳也用的比平時少。
余清窈把手爐抱得更緊了,細聲低語道:“臣妾來癸水了……不應該再和殿下共塌同床。”
這是成婚前,宮里嬤嬤教導的。
只是余清窈之前身子不好,癸水總是不準時,推了又推,上一回喝了幾貼裴院判開的藥,似是調理過來,這才不巧在這個時間來到。
李策面上一怔,他雖然醫書看的不多,但是也知道一二,女子來癸水是尋常之事。
只是他不明白這與余清窈要和他分開睡有什麼聯系。
“為何?”
余清窈:“癸水污穢,對殿下不好……”
李策將她猶猶豫豫的樣子都看在眼里,忽而一笑,問道:
“我生病那日大汗淋漓,你覺得污穢嗎?”
李策的話引著余清窈回想起那一日。
可想到的都是一些讓人面赤臉熱的畫面。
她訥訥道:“那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癸水和人生病了會出汗咳嗽一樣稀松平常,又為何要避諱到這種地步?”李策聲音溫柔,娓娓動聽。
余清窈聽李策言辭鑿鑿,好似是很有道理,可又仔細一想。
李策這麼盡力勸她,莫不是不想讓她去西廂房睡。
思及此,她覺得腹腔里那酸脹墜物的感覺越發明顯,眉心蹙了起來。
李策走上近一步,一手扶住她的肩,垂眼看著她將手爐壓在腹前,“會難受?”
書上說氣滯血淤,氣血虛弱就會導致腰酸腹痛,不過他從未體會過,不知道余清窈到底有多難受。
“快去躺著吧,不必去西廂房折騰了。”
余清窈被他的手輕推,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到床邊,嘴里還在說:“可是……”
“還是說,你不想和我一起?”
李策停下動作,用最溫和也最讓人難以拒絕的嗓音問她。
余清窈感覺頭上的絨發都被氣息拂動,微微發癢,好像心口都被輕輕撓了一下。
“……自、自然也不是。”余清窈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為難。
自己若是執意要走,是不是就會讓李策傷心了。
“那就不要走了。”李策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替下了決定,“去里邊睡吧。”
余清窈只好改變主意,‘嗯’了一聲,乖乖爬到床上,鉆到自己的被窩里。
李策把屏風外的蠟燭熄了,回到床邊又放下兩側的床帳。
余清窈用手爐的溫度舒緩著腹部的不適,一邊看著李策的動作,
似乎從兩人成婚以來,都是李策在做著最后收拾的事情。
她隱約明白為何教習嬤嬤教導她一定要睡在外側,因為熄燈、落帳甚至夜間伺候喝水都該是她應做之事。
但是從一開始李策就沒有想過讓她來做,更沒有要求她要做什麼。
他就這樣潛移默化地讓她習慣了,什麼也不用做。
“現在會好一點嗎?”李策隔著一段距離躺下后,還在關心她的身體。
余清窈心里回想著李策一直以來為她默默做的這些事,心里暖暖的,軟聲道:“好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