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幕還是常看常新,常看常驚悚。
認認真真看完信,把幾頁信箋按在胸口平靜了片刻,明威將軍才大步走回到書案邊上,提筆沾墨開始寫回信。
他邊寫邊交代陶延道:“雖然龍驤軍那邊有什麼古怪我們暫時還查不出來,不過還是應當向朝廷示警,這樣,你帶著我寫的這三封信明早就出發,務必親自送到金陵去,順便替我看看姩姩,我還是放心不下……”
陶延心里一驚,正要開口。
明威將軍已經咬牙切齒,龍飛鳳舞寫好第一封。
“這一封務必親手交給秦王!”
翌日,閬園。
飽睡一夜后余清窈恢復了精神,知藍和春桃過來服侍她的時候也順便把松雪帶了過來。
小貓的精力旺盛,讓兩人昨夜都吃了不少苦頭。
一個說半夜看見兩只銅鈴一樣大的熒光眼,以為是見了鬼,險些沒有嚇得從床上栽了下去。
另一個抱怨自己睡得好端端的,被松雪跳到頭上踩了一通,到現在臉都疼著呢!
余清窈抱住松雪,用手指點了點它的鼻尖,“真是個小淘氣。”
松雪知道看人下菜,到春桃、知藍屋子里就是上竄下跳,鬧個沒停,到余清窈懷里就乖乖的,只會嬌嬌氣氣地喵喵叫,顯出一副我很乖巧的樣子。
春桃看了咋舌,這貓是要成精了吧!
梳洗完畢后,余清窈讓知藍去叫殿下回來用早膳,然后把松雪交給春桃看住。
松雪才剛剛到閬園,就怕還不識路,胡亂跑可能會遇到危險。
不過看住是不可能看住的,飛檐走壁是貓的天性,兩只腳在后面追的春桃到底是力不從心,小貓一個不小心腳滑就掉進后院的蓮塘里,撈起來時全身濕噠噠不說,四只腿連帶著蓬松的大尾巴都沾滿了泥巴。
松雪的叫聲也由嬌滴滴的喵喵叫都變成撕心裂肺、兇巴巴的喵嗷!——喵嗷!——
計劃趕不上變化,給松雪做貓窩的計劃就變成了給松雪洗澡。
松雪還太小,本來不該洗澡,但是滾了一身的泥,它不舒服以外,誰都再不敢抱它。
它就在地上團團轉,叫得越發難聽,仿佛急得就差沒開口說話了。
福吉和福安連忙燒了水提到凈室,余清窈也用襻膊把袖子綁好,隨時準備和松雪在凈室‘搏斗’一番,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率先按住臨到關頭卻因為怕水天性隨時準備撒爪逃跑的松雪。
“知藍、春桃快來幫我!”余清窈不敢往重里按,但也不敢松手,一個人實在拿這小貓沒有辦法。
身后腳步身略重,并不是女子輕快的腳步聲,李策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我讓她們去做其他事了。”
余清窈沒想到會是李策來,可是松雪的掙扎讓她也顧不上許多,可憐巴巴道:“殿下快來幫我。”
李策見她小臉苦巴巴的,頓時快走了兩步,蹲在一旁幫她壓制松雪。
小貓只有兩個手掌長,即便再怎麼鬧騰掙扎也敵不過李策的力氣,它奮力拼搏了一陣后也深刻地了解了‘敵我’力量的懸殊,最終放棄了抵抗,乖乖趴下地上,僅有嗚咽聲在喉嚨里打轉,十分可憐。
余清窈見狀,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松雪毛茸茸的腦袋,把它倔強不屈的三角耳往腦袋后順了又順,又壓低了嗓音哄騙它道:“松雪乖~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李策見慣余清窈平日里老老實實的樣子,此刻覺得她連只貓都要連哄帶騙的模樣也分外有趣,不由笑了起來。
他輕笑的氣音拂過余清窈的發頂,絨發微晃,帶來一絲癢。
余清窈抬頭疑惑看了眼李策,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殿下……怎麼了?”
李策眉彎眼笑,“沒事。”
他把松雪放進木盆里,松雪掙扎無用,只能乖乖就范。
放在由冷熱水調好的水里,松雪才不至于會因為洗澡而感冒,當然這個過程還是要快。
余清窈捏住它的小爪子用澡豆揉出泡,水很快就被它身上帶的泥弄渾了,等洗得差不多,又接換了兩盆干凈的水,總算把它洗干凈。
原本毛發蓬松的白貓現在瘦得像只猴,凸顯出大大的腦袋和纖細的四肢。
余清窈忍不住發笑。
松雪卻不甘被主人笑話,頓時弓起背猛甩了一頓水。
余清窈和李策兩人一時不查,都給它弄得滿臉滿頭的水珠。
“松雪!”余清窈捂住臉低喊。
松雪也知道自己干了壞事,勾著余清窈的衣裳,帶著一身的水往她肩頭躥,期間那后爪還不知輕重地蹬著她的胸,一路踩了上去。
余清窈本就因為月事而身上酸脹,尤其是胸口、腰腹這些地方,剛剛被松雪那麼用力一踩,才領會到春桃說松雪踩得臉疼是怎麼一回事。
小貓看著玲瓏小巧,可那腿腳的力氣卻一點也不輕。
濕漉漉的貓緊緊抓在她肩頭,胸口、肩膀都是水跡,余清窈捂著胸口正想站起來,可又擔心會摔著松雪,故而往旁邊側了一下身,只聽‘咚’得一巨聲,她的后腦勺就磕到了原本放在木桶旁邊的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