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策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你在這里,他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知藍和春桃心有余悸地跑過來,知藍擔心地喊了一聲:“姑娘。”
余清窈看了眼知藍,好像有些難以開口,唇瓣張了張,才小聲道:“殿下,您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找到陶延的下落,既然他不在楚王手上,我想他可能是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放心,我會派人去找。”李策手順著她臉頰滑下,輕輕扶住她的后頸,“陶延這人,你可了解?”
余清窈以為李策在問陶延的長相,回想了一下就點頭道:“了解的,他是穎川人,今年二十歲,身高大約八尺二寸,不算魁梧,中等身形,手臂上箭傷,啊對,眉毛上還有一道小小的紅疤。”
余清窈又用指頭在自己右邊的眉毛上比劃了一下,又繼續道:“而且他的頭發顏色是深棕色,我阿耶說是他小時候吃的不好,營養沒跟上……”
說著說著,余清窈發現李策目光奇異地看著她,不由小下聲去。
“殿下為何這樣看我?”
“你對他印象很深?”李策沒有忘記余清窈有天夢里都在叫他的名字。
余清窈老實點頭道:”……我阿耶經常忙得顧不上我,陶延經常來照顧我,他就像是我哥哥一樣。”
她都沒有察覺出秦王的那句話的深意。
李策都不好再說什麼,就溫聲道:”放心,他會沒事的。”
余清窈心稍安,本能的相信只要有秦王出手相助,陶延生還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可楚王那邊?”
她只是還有些擔心楚王會從中作梗。
李策牽起唇角,溫柔一笑。
“放心,他沒空。”
*
李睿怒氣沖沖從宮里出來,冷聲吩咐應崢一定要把那個叫陶延的抓回來。
事關虎賁營,應崢無有不應。
又見著楚王抬手摁著狂跳不止的右眼皮,不禁開口:“……殿下右眼皮跳得厲害?“
李睿不等他開口再說,一甩袖子呵道:“你別學著徐二成日里算卦迷信,什麼右眼跳災,本王才不信!”
應崢頓時低下頭,恭敬道:“屬下不敢。”
雖說著不信,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楚王府都快給官員們踏平了門檻。
倒霉的事接踵而來。
前不久的‘金屋案’本就把他的人拉下去了不少,但幸虧太子黨也跟著了折損,此番簡直是為了傷他一千,自損了八百。
還端的是一副大公無私為皇帝分憂的旗幟,讓他打落了牙也只能和血吞,唯有生生忍了。
而近日更是離奇。
那原本歸屬于太子的人馬接二連三跳出來,一個三四十來歲正值壯年的鬧著要告老還鄉,一個身強體壯的想引病退隱,還有要丁憂的、要娶妻的……
都積極當起了甩手掌柜,將政事劈頭蓋臉都扔了出來。
如今朝堂之上能接這些的,也只有楚王黨的人。
所謂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
這突然從天而降的一塊大餅,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他們吃不下這塊餅,辦不好手里差事,一個兩個都愁云慘淡、叫苦連天地抹著眼淚來找他訴苦。
外邊都要以為他楚王是不是暴斃了,要不然為何整日都聽見有哭喪的聲音從府里傳出來。
”殿下,不是臣等不愿意做,可這是一筆爛賬啊,咱都沒那個諸葛老賊清楚,這不是要把這筆爛賬砸我們手上嗎?!”
“殿下殿下您要不要去請陛下做主,這、這事情都沒有個交代,我們做不來啊!”
“是啊是啊……殿下老臣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擔這個責啊嗚嗚嗚……”
李睿手撐著額角,頭疼得直抽抽。
“別哭了!你們以為本王沒有去好聲好氣求他們上朝嗎?結果呢?”他伸手指著一個方向,氣急敗壞吼道:“那朱侍郎直接當著本王的面摔斷了腿,這要本王如何再去說?”
好好的事都在他的手下辦成一團糟,他比誰都焦慮,比誰都煩心。
眾臣的哭嗓被他嚇得一收,似是同情了一把他堂堂楚王也會四處碰壁,可隨后又想到自己的腦袋如今都岌岌可危,哪里還顧得上同情別人。
頓時又個個卷土重來,重新扯起嗓子哭嚎了起來。
“殿下您快想想辦法吧!司禮監都來過問過好幾次了!再拖下去,只怕臣的腦袋都不保了……”
“是啊是啊殿下,臣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書房里鬧哄哄,管家也頭大。
他側著身費勁地從擁擠的人群里擠進去,湊到楚王耳邊道:“殿下,宮里來了人,說是陛下現在要召見您。“
李睿一聽,額角青筋也猛地一抽。
明淳帝因為身子一直不大好,所以是在太極殿里召見的楚王。
趙方將他一路引進殿,卻緘口不言,沒有對他吐露半分。
李睿提著心走進內室,正要拱手問安,一沓奏章就來勢洶洶砸了過來,擦過他的鬢角,留下尖銳的刺痛。
而后啪嗒掉在了地上。
李睿垂眸掃了一眼,連忙跪下請罪:“此事兒臣先前不察,已經命人著手去做了,還需要一點時間,父皇息怒……”
“息怒?”明淳帝臉色赤紅,顯然被他氣得不輕,他冷笑道:“你排除異己的時候好風光啊,這朝廷上下是不是都要以你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