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不動聲色看了這對父子一眼。
楚王殿下如今輕易重獲圣寵,卻沒想過另一邊的秦王殿下究竟是得了什麼好。
閬園。
余清窈左右為難。
她以為只是說了一句玩笑話,誰知李策真的要洗。
也是,他這樣愛潔的人,身上沾了灰都不會坐到床上。
眼見燒好的熱水已經搬進了凈室,李策就站在門口望著她,前襟敞著,胸前還掛著她‘亮晶晶’的眼淚,簡直鐵證如山。
余清窈咬著唇,小聲辨了句:“可是我已經洗過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幫他洗澡,會把身上弄濕的。
“嗯,我知道。”李策看見她腦袋后用發帶束著兩根長長的發辮,這是她準備入睡的狀態。
為了睡覺不弄亂頭發她做過很多嘗試,但因為實在很難控制自己的睡姿,每天早晨起來還是要花不少時間梳理頭發。
“可是我被你弄臟了。”李策垂下眼,細長的鳳眸睨著還在那往下滑溜的眼淚滴,低醇的嗓音里何其無辜。
余清窈看著那滴眼淚順著肌肉的溝壑顫顫巍巍地往下,再被月白色的綢褲邊吸走,最后只在他的肌膚上留下‘亮晶晶’的水痕。
在一旁三腳鶴頂銅燭臺的燈火映襯下,水光瑩潤,更加顯目。
余清窈一時啞口。
她用兩只手擦了擦自己臉上冰涼的淚痕,想開口解釋眼淚并不臟,但抬眸看見李策靜靜等候她的模樣,欲言又止。
他分明是故意要尋她事,肯定不會讓她這麼簡單揭過去。
“是殿下要拋棄我在先……”余清窈吸了口氣,鼓足勇氣,還是小步小步挪來。
李策看著她頭頂翹起的幾簇絨發隨著她步伐顫顫,彎唇淺笑,糾正她道:“我是希望你能夠有的選擇,所以才有那麼一說,但是我心底是想要你能隨我一起去,并沒有要拋棄你一說。”
他清潤的音質實在很適合說溫柔的情話,總會讓人心里激蕩起暖流。
被迷昏了頭的余清窈就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跟前,才站定就被李策抬起下巴,俯身吻住了。
親吻似乎已經變成他們之間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雖然意外,但余清窈只是被小小驚了一下。
很快她都沒有空去想自己是不是像被一把谷子就騙過來的麻雀,自投羅網了。
輾轉銜吻,氣息交融。
擠壓的唇瓣,輕磕的貝齒,津液攪動中有細微的聲響,就仿佛呼應著越來越急促的血氣,在身體里涌動。
余清窈不禁伸手扶住了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以免被李策傾下來的身子壓彎腰。
可誰知她才摸蹭了兩下,李策半闔著細長鳳眼,放開了她的唇,并把她的小手從自己腰腹上摘了下來,溫聲問她:“想趁機毀滅證據?”
余清窈迷迷瞪瞪回過神,眸光往下一落,正好看見自己手掌相對的地方。
自己剛剛竟是擱在他的腹肌上了。
“……我沒想。”
即便她不擦掉,那些淚痕過段時間自然也會蒸發不見的。
李策慢悠悠擦掉她唇上被他吻出來的痕跡,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固然也很有趣,但是他也不愿意將她逼得太緊,萬一此刻就嚇壞了,日后就更難哄著其他。
他輕輕捏了捏她細嫩臉頰上的軟肉,含笑道:“罷了,你去睡覺吧。
”
余清窈呆了下,眸光往里瞟。
“不是……”不是說要幫他洗澡嗎?
李策被她往凈室里頭張望的神情弄得心神蕩漾,可現在這個時候并不適合一起共浴。
難保他不會情不自禁做出過多的事情。
雖心里是這樣想,可他還是開口問:
“真的想幫我?”
“……不太想。”余清窈瞅了眼他結實的腰腹,老老實實道。
她怕自己會再次被當作一件衣服,被他用力揉搓。
就好像那天晚上。
她起初不明白為何要一直貼著她的背,但是不得不說那些繃起的肌肉讓她后背發熱,甚至起了一身薄汗。
兩人背腹潮潮地貼在一塊,就像被春霧潤澤下兩片稚嫩的葉子般。
又想起這些有的沒的,余清窈兩手捧住臉,就怕萬一待會臉紅起來會被李策瞧見。
“不太想?”李策默默回味了一下她的話,唇角揚起,慢條斯理笑道:“好吧,那等你想的時候,再來吧。”
余清窈覺得李策這話說的很奇怪。
她的婉言推拒難道聽起來像是欲迎還拒?
她怎麼會有想要幫他洗澡的一天。
不過眼下,不用再隨他進凈室幫他洗澡,她還是高興起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嗯!”
李策狹長的鳳眸含著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倚在門邊。
余清窈眸光在他笑容上凝了凝。
他實在是太從容了,不像她總是容易被他三言兩語或者幾個動作弄得臉紅心跳。
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淡定。
腹腔有點癢癢的,好似因為太過順利安逸反而開始長膽子了。
她忽然就很想看看殿下不淡定的樣子。
余清窈沒走,反走上前一步。
迎著李策疑惑的目光,她用手別住耳邊要垂下來的發絲,低下頭側著雪白的小臉,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