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秦王府里嘰嘰喳喳,不說殿下受不了,他和福安也是受不了的。
李策笑容淡下,斜眼睨了他一眼。
福安捅了福吉一胳膊肘。
不會說話少開口。
“咱們王妃性子那麼好,又處處為殿下考慮,萬一覺得殿下就是需要多幾個妾室怎麼辦?”福吉見兩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越發著急了。
李策凝起了眉,竟被福吉幾句話說得心神不寧起來。
若說從前的余清窈,為人小心又謹慎,性子軟又好拿捏,的確可能會因為不想開罪人而不敢拒絕,可現在她早已經改變許多。
更何況昨夜他們才擁有彼此,正該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怎可能再接下這些美人給自己添堵?
——除非她覺得昨夜不太好?
思及此,李策心里沒了底。
這種事情他周圍沒有可以商量對象,而書上更不會細說各種,更何況每個人的條件不同、接受程度不同的,又怎能一概而論?
因為是頭次,借著溫熱的水,他也百般克制,才沒有讓余清窈難受抗拒。
期間更是耐心引導,凡她嗚咽難受都會緩下動作,溫柔安慰,直到她能適應為止。
因著太顧慮余清窈的身子和情緒,他才花了很長的時間……
余清窈后頭昏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歸罪于池水太熱,還是純粹是被他累著了。
李策提步往前,步子不由邁得更快了些。
早些把這邊的事情處置完,也好過去看看情況。
余清窈今日的氣色完全不需要脂粉來添彩,只是烏髻高束,插釵簪環就已經艷麗奪目,無人能質疑她的貌美。
春桃精心為她選了條綴有暗紋的芍藥花紋的碧霞裙,上身搭配著胭脂薄紗的琵琶袖衣,胸前的寶石瓔珞隨著那豐盈的起伏而垂落,與腰間的金玉細帶相呼應。
容貌嬌艷,儀態雍容。
知藍和春桃都很滿意。
余清窈手里捏著一柄霧青色的細絹團扇,帶著兩婢緩步走入花廳,她腿腳還是不太靈便,因而要慢一些才穩當。
此時花廳的左右兩邊各坐了兩名二、三十來歲的年輕婦人,衣著打扮各不相同,有的雍容華貴、有的端莊大氣、還有的艷光四射……
余清窈趁她們不備,在進門的時候就匆匆往左右各掃了一眼,不難看出這些夫人之間互相也不太對付。
顯然來秦王府并不是她們串通好的事,而是帶著點競爭的味,所以都視對方為對手,氣氛一度劍拔弩張。
余清窈兩袖兜著風,衣袂飄飄,耳邊的兩枚青玉珰在嫩白的脖頸旁搖晃,并不顯慌亂。
夫人們無不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看得出神。
這些人別說秦王妃了,就連秦王的面都還沒見過,會如此心急全因為此事刻不容緩,若是讓對家的搶占了先機,屆時混作了秦王寵妾,日后枕頭風一吹,那她們家豈不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從金陵得來的消息有限,只知道秦王妃是四品明威將軍的女兒,兩年前才從遙城搬到金陵城。
遙城是什麼地方,她們都清楚。
那兒荒蕪貧瘠,環境惡劣,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刮風揚沙,三分之一的時間在飛霜下雪,幾乎就沒有什麼特別適宜的時候,很難想象那里能養出什麼美人。
可如今一見秦王妃的模樣,她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前來哪一個不是帶著府上最嬌最艷的姑娘而來,就想著秦王殿下在金陵城肯定什麼美人都見過,尋常的姿色定然看不上眼,所以專挑了些豐腴艷麗的來,指不定看著新鮮就能被收下。
可這一瞧,眾人心里都不由道了一聲不好。
若是秦王妃生得這樣濃纖合度,又嬌艷動人,豈不是要她們小巫見大巫,班門弄斧了!
“妾王氏,夫是都指揮使同知沈談,見過秦王妃娘娘!”
“見過秦王妃娘娘,妾身出自永定伯爵府……”
“王妃娘娘金安,妾代夫君按察副使季子昀特來拜見。”
余清窈這才剛坐下,她們就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起身介紹自己的身份來歷,余清窈一時間哪能記得下這些,手指緊了緊,握著扇柄都不敢輕易搖動。
好在知藍的記性不錯,能幫她記個七七八八,待會還能稍稍提醒她一二。
等到她們拜完了禮,余清窈才開口道:“諸位夫人有禮了,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情不清楚,若待會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她不卑不亢、鎮定自若的態度讓人險些要忽略掉她那張還稚嫩的臉。
明明是個小姑娘,穿了一身華衣好似就一下變得八風不動般穩重,就像是一面透不過風的墻,穩穩當當地佇立在人前。
明明她們還什麼話都還沒提,王妃就先開口讓她們海涵。
可見這小王妃并不是看起來的那般柔弱好擺布。
剛剛開口的王氏和永定伯爵府的二夫人金氏是這里頭身份最尊貴的。
一個是秦州從二品高官夫人,一位是與李氏皇族沾親帶故的伯爵府。